江凝鸢冷着脸看向沈昭,沈昭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说山主的冻人程度又大大提高了,不愧是无情道的鼻祖。
姚归义缓和道:“你们山主听说消息就撇下狰一族赶了回来,生怕你们出事,见你们没事就太好了,沈昭,还不快说说是怎麽一回事。”
沈昭瞧着姚归义拼命使眼色,心想宗主还真是活泼。
江凝鸢没有说话,一双美眸直直盯着沈昭。
沈昭说到正题,正色道:“师兄被魔主做了手脚,似乎是改了心智,他偷偷在冰墙之中,佯装与我死斗,实际上是在探听消息。”
沈昭回忆起那个场面,两人的剑贴着冰墙厮打,他们二人却在中心对峙,温负雪看起来对他并无任何恶意。
沈昭道:“师兄记得我的名字,不知道我是谁,记得正元宗,但不记得自己曾在这里长大,几乎忘了曾经的一切。恍然大梦一场,魔主对他说,他被修仙界的人重伤,如今方才醒来,下一步,就要一起屠灭修仙界。”
“太不要脸了。”齐景澜忍不住骂道,“居然污蔑我们,欺骗温负雪,挑拨关系,让卜赋带着温负雪亲到绝对也是魔主的主意,他简直就是个乌龟王八蛋,不对,他连乌龟王八蛋都不如。”
齐景澜气得脸红,当着两位山主也敢骂人了,可见快气糊涂了。
沈昭顺了两把,再解释道:“师兄出事前给自己留下一行字‘师,事已成,不必等’,虽不明所以,再加上在纸鹤中听到我的声音,就知事情远不止如此,跟着卜赋前来的本意,是为弄清楚真相。”
沈昭问道:“所以沈昭斗胆请问山主,此为何意,真相究竟为何,师兄他可还能救回来。”
大殿周围已经无声无息围绕上了一层法阵,正元殿无一人能进,无一人能出,隔绝了声音和一切。
沈昭知道温负雪记得自己,已经是喜出望外,初次交手感知失忆的时候真是大骂狗血。
主角就是主角,头脑无人能及,凭借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能推测个事情大概,不能怪沈昭在看书之际就被温负雪深深吸引。
沈昭道:“山主,还望告知,师兄赠与纸鹤,夜深人静之时,我会将所有告知。”
他们师徒二人的事情,注定只有他们师徒二人知晓。
姚归义叹气道:“凝鸢,说吧。”
听来听去,能迟迟不说的只会是难言之隐。
江凝鸢沉默良久,沉默到沈昭以为她不会说时,终于开了口:“我宗弟子,向来不是懦弱之辈。”
江凝鸢言辞简练:“魔主半仙之躯,身死可元神不灭,我与负雪找遍方法,终得一计,取至亲至精至血,融入修炼之人的灵气,借助天壑阵,可使魔主神元磨灭。”
“此法当真可行”姚归义沉声道。
“可行。”
“岂不是只有温负雪一人能够办到?”齐景澜咋呼呼问道。
江凝鸢:“是。”
男主角是世界观里唯一的救世主,设定并没有错,可想而知,原着并没有偏离多少,事情本该如此,沈昭陷入了沉默。
沈昭并没有想象中自己的状态轻松:“他呢,他会怎样,献出自己的精血,显出自己的灵力,他会如何。”
温负雪是他的爱人,是身心所向,但他知道,他不能因此就去组织温负雪早就已经下定决心想做的事情。
他和温负雪并没有真正动起手来,除了温负雪肩膀的伤和身上的血,其他都是假的。温负雪一直是冲在前面的人,在他眼里,沈昭不是爱人,只是自己忘记的正元宗上的一个同门而已,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雪邬山的大师兄,没有那麽对包袱。
一切是本能作祟。
温负雪一直是为了别人,尽管不言不语。
江凝鸢放在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头,阵法外的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雪邬山上掀起一阵飓风,落了漫天大雪。
江凝鸢道:“精血汇聚多半魔气,灵力损耗大半修为,一招偏离即为走火入魔,此计为伤人伤己,狠至同归于尽。”
此话无异于一道惊雷。
姚归义拧着眉头:“负雪那孩子,已经做了!”
江凝鸢手指一挑:“是。”
温负雪在最後清醒之时留下的话,“师尊,事情我已经做好,魔主大限将至,不必再等时机,也不用再管我。”
姚归义不忍道:“他还是一个孩子,有些事应该由我来做。"
江凝鸢打断了他:“你我,他们都不行,只有负雪能做。”
江凝鸢的声音有力,细听却也在抖。
那是她的徒弟,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徒弟,她舍不得,但她不能舍不得。
修仙之人,天下安定时护百姓喜乐,天下不平时当舍生取义。
风吹而林不动,落雨而水面不惊,冲扶摇而直上,万死不悔。
江凝鸢对着姚归义:“宗主,魔主的目的达成,不日大战。荒原境边,天壑阵上必有死战,温负雪,我会护,其他就要靠宗主了。”
又对着沈昭,言之切切:“你知道怎麽说了吗?”
沈昭心里有数:“沈昭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