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校场回来不久,他脸颊微透着绯红。沐浴过换了衣裳,浅绿叠着藕色的领,春装衣料轻薄柔滑,跟着他动作轻轻地晃。
怎麽看都觉得,比从前一坐整日一动不动丶假人一般的模样好多了。
侍卫轮值操练,十日一休。
休息那日正逢燕昭休沐,头天晚上就闹得迟了些。
次日等燕昭自然醒来,怀里的人还睡得昏天黑地。
盯着人睡颜静静看了片刻後,起身的念头就被她压了回去。
帷幔垂着,光线被滤得轻柔,薄纱一样笼在他侧脸,投下浅淡光影。燕昭忍不住上手,蹭过脸颊,扭扭鼻尖,摩挲鼻侧的小痣,又捏环在她肩上的手臂。
他整个人睡得又热又软,也很沉。作乱的手从上到下,怎麽也没把他吵醒,只在捏到酸痛时,眉尖轻轻蹙了蹙。
但燕昭故意曲解了他的反应。
“睡热了?”她笑眯眯,“那我帮你。”
一声布帛轻响,怀里的人不安地动了动。燕昭面不改色说没事,让他接着睡。
像春日里的园子,几日不见,他身上就又变了光景。淤青消失得几无影踪,肌肤重又变得光洁,只有零星淡疤透着粉红。
她指腹一一数过,有的没什麽反应,有的他瑟缩着想躲,又被她圈回怀里。
腰上还是没多少肉,小腹都微微凹进去。但按一按,薄薄一点肌肉软弹着回应她的手心,和之前的触感又不太相同。
近日太累,昨晚又折腾到半夜,他毫不设防,任意揉捏。
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摩挲他嘴唇。
“睡吧。今天休息,放心睡。”
一切反应都被收入眼底。
燕昭看着他一下啓开了唇,轻轻颤着倒吸气,眉心蹙起又放松,脸颊慢慢浮上晕红。
睫毛越颤越剧烈,仿佛困在梦与醒的边沿,直到全身热透,他才迷离地睁开了眼睛,可还没醒透,他就先惊叫出声。
颤栗着的手臂缠得更紧,滚烫的呼吸全扑进她颈窝,连带碎乱不堪的哭咽。
从他头一日去校场回来,燕昭就想这样了。看他太累强忍几日,她觉得自己可堪称正人君子。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再推拒或挣扎,但又累又困软绵一片的时候,样子格外惹怜。尤其困顿可以起到与酒差不多的效用,少年埋在她肩上一会说慢点,一会说喜欢,口不择言。
燕昭觉得这才是开啓一天的正确方式。
等换过寝衣醒过神,他满脸绯红地趴回她怀里,窘迫得擡不起头。
燕昭由他缩着。
可过了半刻还没有擡头,她不禁心生疑惑,一看才发现又睡着了。
……或者想要她故技重施?
燕昭遐思一瞬,但还是拍了拍把人叫醒了。
“起来,日上三竿了。今日我还得进宫一趟,不能一直躺着。”
说着她就撑身下床。背後一阵窸窸窣窣,是榻上的人抱着被子坐起身。
“那……殿下能带上我吗?”
“这回就算了,”燕昭背对着他解释,“今日逢十,我是去陪阿祯。要待上大半日,而且……”
她慢慢说着,再一回头,声音卡了下。
床上不知何时已经空了,上一眼还在瞌睡的少年已经利落地换好衣裳,正用一种很可怜的眼神望着她。
“……这麽想去?”
他点头。
“要待很久,会无聊。”
他摇头。
“想和你一起……”
本来被那样的视线望着,燕昭就有些动摇,这下更是完全无法拒绝。
“……那你换身衣裳。”
不多久,长公主携一内侍登上马车。
轮轴刚动,虞白就想起什麽似的轻“啊”了声,“殿下,你忘了带点心了。”
“上次你就忘记了,还说陛下不太开心……”
燕昭轻拍了拍额头。
接着叩厢壁,“再回去一趟。”
-
兴庆宫外,虞白挨着殿门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