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一酸,朱拉尼瘪了瘪嘴,伸出手抹了抹眼角流下来的泪。
药效千百倍地放大情绪,朱拉尼擡起手,在何岭南的脸上拍了拍:“你好可怜。”
“走开。”秦勉在朱拉尼身後道。
“好丶好。”朱拉尼点点头,侧过身,退开几步远,站在甲板边缘射灯旁边,将舞台让给秦勉。
匕首已经在秦勉手中。
“别……那些年没有我妹我撑不住,我活着就是为赚钱给她做手术……老何!我爸死也是为小满!”何岭南眼睛瞪得吓人,“秦勉,小满活,给小满活!”
何岭南哭起来真难看。
朱拉尼啧了一声,枪口随秦勉的脚步,一起慢悠悠落到何小满身上。
“三。”他开始数。
何小满倒是冷静,脸上甚至还有笑意。
朱拉尼研究着她那抹笑意,倏然发现何小满朝自己看了过来。
“二。”
他不大确定,何小满是不是在看他。
海风将何小满披散的长发吹高,她盯着他,脸上仍是笑。
此刻朱拉尼品出了毒品的缺点,要不是看东西重影,他一定能将何小满的笑看得更清楚,更透彻。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何小满神色狡黠。
倒是她面前的秦勉忽然莫名紧绷。
何小满噗嗤乐出来,扫了一眼秦勉:“不用紧张,不是那句。”
朱拉尼正好奇,就见何小满再次朝他定定看过来:“告诉斯蒂芬李!鸳鸯币实际就是9g,卖家没糊弄他,糊弄他的是我!那品相,保守估计值三个亿!”
朱拉尼终于笑不出了。
三个亿……三个亿!如果鸳鸯币是真的,他们何苦冒这麽大风险今晚借船开赌局!
“操……”
没等朱拉尼攒劲骂出来,“嗤”一声,刀刺入皮肉!
风即刻将鲜血特有的气味带入朱拉尼鼻腔。
秦勉拔出刀,朝何小满胸口刺进第二刀!
“啊——啊——”
何岭南吼起来,声音滋滋钻朱拉尼耳孔!
朱拉尼放下枪,把枪收回腰後枪套。
朱拉尼忽然想起玉米村泥土的气味,那天真的好热,那麽热的天气,泥土味道嗅起来很不一样。
在那样的味道里,何岭南跪在亲爹旁,一刀一刀刺进亲爹的胸膛。
秦勉将带血的匕首递到朱拉尼面前,朱拉尼接过刀,看向一旁的何小满。
何小满倒在甲板上,胸前一大片鲜血,衣服和皮肉一并被刀刃刺穿,留下血淋淋的破口,好像刚好豁开她那道手术伤疤上。
何岭南停下了吼叫,也许是吼到嗓子发不出声音。
朱拉尼走到何岭南面前,模仿着当年斯蒂芬李的样子,擡起手摸了摸何岭南的头发:“秦勉过关了,他是勇敢者。”
演员谢幕,真是一场精彩的演出。
朱拉尼打了个响指,候在舱室的保镖跑过来,擡起何小满的尸体,扔进大海。
朱拉尼转动手腕,将匕首在指间转了两圈,倏地割开何岭南手腕上的麻绳——另一只手推在何岭南後背,一气呵成将这具行尸走肉推入大海。
“噗通!”
浪涛声刚好弱下去,这一声坠海倒是响亮。
朱拉尼看向秦勉:“何摄影师海边长大,水性好着,可别说我没放过他。”
这艘借来的“幸运号”离新缇不远,凭借何岭南的水性,求生不难,只不过若是何岭南自己不想活,那就怨不得他。
秦勉现在是杀人犯了,确确实实和他在同一条船上了。
计划如此顺利,也不需要何岭南来参与他留的後手。
“我为你准备的对手,你肯定会满意。”朱拉尼道。
23:58。
老巫够意思,舞台原本用来跳艳舞,撤了临时换成钢筋铁骨的八角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