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她一定想见你。”
李蹊道,或许受他连累,云棠根本不喜欢他,也不愿意见他。
日日安从衣袖下爬出来,软软的手指贴在爹爹的眼角,拉成个吊梢眼,笑嘻嘻道。
“我看得出来啊,母亲虽然不愿意说话,但眼睛在说,她见到我很高兴。”
李蹊不知道那是什麽样,因为很多时候,他看到的都是一双充满恨意的丶流泪的眼睛。
“以後不准再偷跑出来。”
“可是我很喜欢母亲,下次爹爹和我一起来吧?”日日安问道。
李蹊没有日日安的底气和自信,如今云棠愿意见孩子已经很好,不能操之过急。
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等到云棠愿意见他的那一日。
“睡会儿吧。”
“爹爹是个胆小鬼,胆小鬼。”
日日安嘟嘟囔囔,折腾了半日,他确实累了,躺在爹爹怀里,听着车轮压石板的声音,朦朦胧胧睡去。
虞家小院里,谢南行把做好的晚餐端出来,招呼云棠一道吃。
原以为小太子会留下来一道吃饭,所以做得多是酸甜口的娃娃菜。
云棠没什麽胃口,夹了一块糖醋鱼肉,浅浅入口,酸到心里。
“你说他走得时候,哭那麽伤心,我是不是太狠心了?”
谢南行大口扒拉饭,酸酸甜甜的实在下饭,应付道:“你也没做什麽吧。”
“正是没做什麽,才不对吧?”云棠放下筷子。
谢南行撩起眼皮睨了她一眼,云棠这人什麽都好,待人接物有张有弛,人又聪明漂亮,在他眼里挑不出错处,唯有一点不好。
遇事总喜欢给自己揽责任,总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麽?
他也把筷子一撂,“那咋地,五年不见,一见面就应该立刻抱起亲亲举高高吗?”
“再说了,小孩都精得很,你对他好不好,他心里门儿清。”
云棠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遂又执起竹筷。
谢南行说话有种别致的痛快感,一语中的的同时也顺便扎你一刀。
好罢,若是日日安再出现在这里,她会抱他亲亲。
过往岁月不可追,也不用追,好好珍惜难得的见面机会就好了。
今日李蹊并没有下马车,代表他也并不想见她,或许他也在怨恨她吧。
她不想去思考怨恨,只是有些无厘头地想,若是李蹊多几个儿子就好了,说不准她就能将日日安留在身边。
往後数日,她总是开着院门,常常探头去看一看,期待会不会有个小萝卜头突然出现在她门口。
但日日安没有来,好似那日的相见只是云棠做得一场梦。
她也想过要不去打听下他们的住址,但日日安後头还站着个李蹊,颇有些投鼠忌器,最终也没有行动。
再者,香粉铺子的生意一落千丈,往常客似云来的铺子里如今却门可罗雀。
她打着算盘,核计着这一个月的收支,若是一直如此下去,这家店铺不出三月就要关门大吉。
但这是她在临安的根,这家店里的每一款香粉,甚至每一张桌椅都带着她的印记。
“掌柜的,”小菇巴在柜台上,没精打采地道,“往常供应咱家的鲜花农户说下月起就不给咱们送花了。”
“怎麽了?”
小菇嘴巴翘着往斜对面努了努,““馥春”出了比咱们高两成的价钱。”
“原料价那麽高,香粉卖得又比咱们便宜,她这样也不赚钱,就是纯恶心咱们呗,钱多烧得慌。”
云棠收了账本,“等咱们倒了,就是她高价赚钱的时候了。”
“云掌柜何在!”突然一声爆喝,炸在安静的店铺里。
云棠擡眼看去,一高一矮两个捕快走了进来。
快步从柜台中出来,“两位捕快大哥,有何贵干?”
两人对视一眼,“有人在县衙状告你以次充好,兜售劣等香粉,致使女子面容有损,速速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