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世故"外遇现场"
知道了靳颀琛肇事逃逸的秘密,劝说他去自首,本以为只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却被小春凤把谈话的内容完全听到了,导致小春凤情绪崩溃。
一直以来爱慕的男性——高大丶温柔丶出手阔绰丶像偶像剧里走出来的角色,其实已婚,甚至连孩子都已经有了,并且正是杀害了自己父母的仇人。
这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言,已经不是“打击”二字那麽简单,那是几近于信仰崩塌,是血与泪铸成的噩梦在现实中反复重演。
不过心疼小春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说实话,馀知洱对靳颀琛是否能顺利地受到法律的惩罚并没有太大信心。
毕竟三年前的事就是明证——靳母的能量丶靳家的背景丶人脉丶金钱丶律师……只要有一样还在,就足以保住靳颀琛第二次毫发无伤,连上一个搜索词条的概率都不会有。
馀知洱脑子里忽然冒出那个被广泛引用的例子:辛普森杀妻案,证据扎实到让人无话可说,最後仍旧能靠一支律师团队翻盘——现实的厚重丶荒诞和讽刺远远超过正义本该具有的力量。
馀知洱忍不住担心这一次又会是和当年同样的结果。这样的话无疑小春凤和远在九泉之下的小春凤父母会受到第二次伤害。
而与此同时,蔚迟集团总部副总裁的第二轮竞选也已近在眼前。
这两天,盛民莱一直没有出现。虽然馀知洱也觉得在经历了周六晚上的事情後两人见面想必会相当的尴尬,但他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盛民莱是因为尴尬这种幼稚的理由缺勤的。
周一中午时盛民莱就“揭晓”了答案——他为自己的缺勤找了一个被袭击的理由。
据盛民莱的情况说明邮件表示,他上周未加班离开公司後,在回家路上遭遇了一起疑似“职务相关报复”的袭击,被人从身後推下楼梯,并在没能看清对方面容的情况下面部丶腹部遭到多次殴打,导致多处软组织挫伤。
他怀疑这次的袭击为竞对公司所为,还在邮件里附上了医院检查单丶楼道监控截图,以及当天凌晨发出的几封工作邮件作证明。一切看起来合理且可信。
馀知洱看到这封邮件时,第一反应是冷笑。
看来盛民莱是要以苦肉计来提前应对他被拍了不雅照片的事情了。这样一来他不仅给自己塑造了辛勤工作丶一心为了公司,以至于被竞争对手针对了的优秀员工形象,还会让馀知洱手上的裸。照失去相应的作用。
现在,那些他在酒店的不雅照片一旦流出,就会被归入“竞争对手”中伤这一类目下,不仅起不到实质打击效果,反而可能让馀知洱沾上黑锅。
目前两方都不使用不正当手段的话……馀知洱托住下巴,认为大概率还是平局,票数比在四比五左右,不过谁四谁五就不好说了。以馀知洱的看法,应该是他得到五票,不过人心不可预测,像上次一样有人为了利益临时倒戈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不会第二次发生。
在第二次投票的前一天晚上,馀知洱最後召集他的同盟约了一顿饭来巩固票数。
偏中式的场地,在座的只有几个馀知洱方的精英派加上目前可能站队到他这一方的中立派而已,算是一场奢华但偏于私密的宴会。
馀知洱挑了个最合适的位置落座——不在主位,却刚好能在举杯时与每个人目光相接。
“这地方选的真是不错,”,最先开口的是精英派中年纪最大的那一个,虽说是最大,也不过四十三岁,他不仅在公司中和馀知洱利益相关,还和馀父私交甚笃,算是馀知洱最坚实的拥护者了。
“这地方安静,适合说话,”,馀知洱微笑,举杯与他轻轻一碰,“我就说叶总监说不定会喜欢这里。”
酒过半巡,听到旁边有个性子跳脱的支持者已经完全松弛了下来,感叹道:“唉,要是馀总能当上副总裁,我们这边的研究经费是不是就能立刻批复下来了。”
“那当然不会有问题的吧,我部门现在有几个小年轻,一直想进战略组,天天围着我问,整得我连工作也做不下去了,”,叶总监也附和道。
先是半真半假地回应了前面那个感觉已经开始上头了的支持者,馀知洱侧过身面对叶总监,好像也觉得那几个年轻人有趣似的努嘴一笑:“都说叶总监最会带新人,最厉害的一次好像是把一个应届生花了半年时间带到部门经理了吧。说实话,要是叶总监手下的人递交转部门申请,恐怕全都能通过考核吧,那战略组真的一下子扩充起来了。”
面对这句明显的恭维,叶总监哈哈大笑,心情甚好,于是恭维中夹杂的“无论我当选与否,转入战略组都需要进行考核”的潜台词也不太在意了。
“不过……”,馀知洱轻轻拖了个长音,顺手帮助旁边的人从转盘上拿过了餐巾纸,“你们的心情我当然能理解,但是工作上也千万不能懈怠。说到底,公司选的是副总裁,不是代言人,我们是拿结果说话……”
刚才那个性子跳脱的支持者说那番话时馀知洱就想到了第一次竞选时那名弃权的传统派,那人不正是因为盛民莱一心沉湎于竞选,忽视了工作的正常展开而産生了不满吗?虽说在座的几位应该没有那种心理,但哪怕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也不能重蹈覆辙。
语气不重地敲打了几位精英派後,馀知洱又“打一棒子给颗甜枣”,非常诚挚地感谢了在座衆位的支持:“要不是有各位的鼎力相助,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惹得餐桌边一片“馀总太客气了”丶“咱们是一个团队”的应和之声。
观察着餐桌上每个人的反应,馀知洱认为自己这一次对几位支持者的票数有把握了很多——当然其中也存在一个脚跟不稳,朝馀知洱说起风凉话的中立派,话说的倒是有点分寸,既没明说“我要退出”也不肯承诺“会继续支持”,但明显是感觉馀知洱要输,担心馀知洱输掉的话会连累到他。
“小馀,我说句不太中听的,你要是能再讨杨总喜欢一点儿,哪还用得着这麽麻烦,跟打仗似的。”
馀知洱放下杯子,脸上依然是礼貌又优雅的笑容:“姜总说得对,不过有时候事成败与否,靠的也不是会不会讨好人。”
他顿了顿,借着转动餐桌的动作靠近了姜总,将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们两人隐约可闻:“拿钱上船简单,下船可不是那麽好下的,”,他坐回身体,抿嘴一笑:“毕竟姜总您已经不在岸上了嘛。”
为了票数,那句话已经近似于威胁了——做到了这个程度,他是绝对不能输的。
饭局散场,馀知洱在酒店外面一一告别了同僚,其中那个性子跳脱的支持者有点喝多了,馀知洱给他叫了车,交代好司机之後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他抓住了胳膊,被迫听了一耳朵嘟嘟囔囔的醉话。
馀知洱九点多才算处理完了残局,想直接回市中心的公寓,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靠着沙发安静坐一会儿,然而走了几步,听到身後传来喇叭声。
听到那熟悉的喇叭声,馀知洱回头,看见後面那辆车的车窗降下,裴度川从中嬉笑着探出头来:“到我那儿去吧。”
裴度川家太远了,通行并不方便,馀知洱不假思索拒绝道;“还是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