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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痛破镜 已经够了（第1页）

第58章痛【破镜】已经够了

什麽都没有发生。

从石宽来一直到离开的一个多小时里，什麽也没有发生。坐在客厅空澈的灯光下，馀知洱望向茶几上被喝掉一半的那杯水——盛民莱说的果然没错，那种药无色无味，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损害……因为根本就毫无作用！

看不出石宽有任何被药物影响了的感觉，因此说到最後反而是馀知洱心虚了起来，认为自己刚刚对石宽的窥探是不合情理的。

并非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公寓，但看着小猫无忧无虑的睡颜只是让馀知洱更加空虚而已。

忽然理解了盛民莱所说的“不想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是什麽意思，馀知洱在熟悉的公寓里也感觉到了呼吸不畅。

风，需要更猛烈的风，把他的身体吹得和他的心一样千疮百孔才行。

馀知洱抓起车钥匙出了门。

装饰内敛奢华的楼道内空无一人，馀知洱在下行的电梯中，看到了镜面的电梯门上自己的脸，很陌生的感觉，就像看一个陌生人，眼睛里盛着的是自己从没见过的阴郁，然而嘴唇很红，还残留着他精心涂抹的润色。

驶出地下车库的时候他也没有开导航——脑子一团乱麻，也没什麽要去的地方。他只是随便挑选了一个方向，直直地冲上高架，像是被什麽牵引着穿过城市的骨架。

滨南东岸。

这里是滨南市最荒凉的地方之一，靠海，夜里风大浪急。白天来还会看到零星拍婚纱照的新人，夜里则人迹罕至，连灯光都稀稀拉拉。右边是海堤，再过去就是一望无际的黑蓝海面。

车灯一路划过夜色，馀知洱几乎要将油门踩到底，他并不是不知道危险，只是在此时此刻，他终于理解了那些痴迷滑翔丶蹦极丶飙车的人。

他一直认为追求极限运动的人都是缺乏从平静的生活中享受乐趣的能力，这无所谓好与不好，但馀知洱则更推崇克制有序，专注于自己的内核——他一直以此要求着自己。

不过现在他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正是这种把一切都抛诸脑後，连带生命都在掌心中决堤的感觉才好。

突然，车身一震，像是被什麽猛地拽住，发动机的轰鸣嘎然一顿，仪表盘一闪一闪地发出警报。下一秒，整辆车失去了动力，颤抖着停在了路边的一块空地上。

“……”馀知洱动了一下嘴角，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力度比预期的大，手掌火辣辣的疼。

车窗外是空旷的海堤，墨蓝色的天空压得低沉，一轮残月嵌在边缘。

馀知洱烦躁地推开车门，绕到前面掀开了引擎盖。他没做过这些，动手能力也一般，所以两只胳膊撑在引擎盖两侧，他看着那一堆错综复杂的管线和零件，眼神空洞，没有任何思绪——只是又想起了石宽。

在石宽还不认识自己时，他讹了自己拖车的钱，然後帮自己反向修理了车子……

‘要是车子出故障，随叫随到’因为记着这句话，馀知洱特意拒绝了和自己成为朋友後，石宽主动提出的要帮自己看看车子的请求。反正他开车向来保守，这辆车也只是周末时在市内偶尔出门时才会用到，既然没什麽安全隐患，他便想把当时石宽做的小手段留成两人接触的借口。

“啊——”馀知洱烦躁地揪住额发，结果现在的情况完全变化了，当时暧昧的小心思此时想来就是个笑话。

如果当时不要认识就好了，如果石宽不要那麽温柔就好了……

过度的悲伤带来了愤怒，他忽然急切地想要见到石宽。见到之後做什麽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现在也不再讲道理了：是石宽将自己置于这种悲惨境地的……

打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铃声一下一下地拉扯着他的神经，直到自动挂断，馀知洱面无表情地再次拨过去，这次有人接了，但对方并不是石宽。

李前犹豫了许久要不要接石宽的电话，最终看上面的显示是馀知洱，怀揣着一点隐秘的亲近感，他接起电话，用公鸭嗓“喂”了一声，并暗暗心道，若是宽哥问起自己动他手机的事，就用小春凤的资助问题糊弄过去。

在这一点上他和石宽总能达成一致：他们在钱的问题上是从来不吃亏的。

听到了一个干净清润的声音：“我要见石宽。”

之前为数不多见馀知洱的几面中就知道馀知洱声音好听，没想到经过电流声的润色，他的声音反而带上了更引人遐思的沙沙质感。

打给的是石宽的手机，却不是他本人接的电话，正常会简单问一句的，退一步讲，八面玲珑的馀先生应该问候自己一句才对吧，但是对方好像故障了的机器人那样，只是重复着这一句：“我要见石宽。”

见石宽……平常是没什麽难度的，可是……李前依然将手机贴在耳边，看向了沙发一侧的石宽。

昏黄的灯光斜斜地落在那人肩头，原本平整的上衣已经被汗水浸得皱巴巴地贴在背上，袖口挽了一半，露出的前臂青筋微微隆起。因为一动不动再加上他半睁着的眼睛并没有聚焦，乍一看就像昏睡过去了那样，但靠近就能听到抵着胸膛的粗重呼吸声，那绝不是睡梦中人能发出的呼吸声。

李前咽了口唾沫，视线从石宽抓在沙发扶手上丶指节收得死紧的右手上挪开：“不好意思啊馀先生，宽哥他好像喝醉了，我让他醒过来之後马上给您回电话吧。”

“我现在就想见他。”

啊这，李前感觉棘手地乍舌：“您有什麽事儿嘛？”

对面沉默了一瞬，还是那一句：“我要见石宽，”，不过这一次在这句之後又加上了半句，“我的车坏了。”

“车坏了？”

“嗯。”

李前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麽一回事儿，馀知洱的车子还是他亲自上的呢。不过以他的手艺一般三四天“修”完的车就会出现问题得找他们返修了，这次都快两个月了，也说不准是其他地方的毛病。

琢磨了一番，李前开口道：“得了，要是车坏了我去给您修吧，一样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