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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文学>她和他的影子 > 第 27 章(第2页)

第 27 章(第2页)

“你以为出租车都怕警察?要怕也是怕交警,怕我们不管用”。他好脾气的说。

迟聘抽手,“我给陈妈妈打个电话吧,天黑了”。

“我刚打完了,他们知道你在我这了”。

“哦,好吧”,这下,确实没有借口抽回手了,只能任由他拉着了。

沿着这个小院的外墙走了几十步,转到一个幽静的小胡同,看样子来这里的人很少,路两边的台阶上,积雪没有被踩脏,还是白白的。

“这是哪儿啊?”迟聘有点害怕,胡同里没有人,路灯也不亮。

“我们局的後门,在这坐班车”。

“哦”。

“别害怕,不会把你卖了的”,他转头来说。

“哦”。

再走几步,果然,看到几辆双层大巴车,静静的停在雪地里,星星两两的人,都穿着警服,上了车。迟聘被他拉着手,选了中间那辆,司机前面的玻璃上贴着指示牌“公安局——东城”。司机正在喝水,特大号的水杯,像个小暖壶,仰着脖子,咚咚咚发出巨响。看到迟骋上车来,“哟,大迟,这谁啊?”

“噢,我妹妹”,他先两步跨上去,转身扶迟聘,“多多,这是咱郭师傅,刑侦大拿。这一车人都是他徒弟”。

“嘿呦,少擡举我”,郭师傅一边拧茶杯盖子,一边跟迟聘打招呼,“多大了,参加工作了吗?”

迟聘没来得及回答,他抢了过去,“上班了,档案局呢,了不起吧?”迟聘被他油嘴滑舌丶自吹自擂的样子惊呆了。

“档案局好啊,清闲,不加班,将来能顾家”,郭师傅笑眯眯的,连连说这“好,好,好”。

他笑着,拉着迟聘上了二层。车里的台阶又窄又陡,迟聘在前面,他在後面伸着手,虚虚的扶着迟聘的腰,并不扶上来,只是轻轻的擦在羽绒服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车的二层还没有人,两个人径直走到最後一排,迟聘坐了进去,他紧跟着贴身坐下。迟聘立刻像躲进了个山洞里,出口就是他。

来这个城市快半年了,迟聘胆子小,晚上从未出过门。不逛街,不看电影,不下馆子。华灯初上,道路两边的霓虹灯闪烁的晃眼,迟聘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眼睛疼,遂使劲闭了闭。他看见了,凑过来,轻轻的说:“班车得绕路,到家还好一会儿呢,你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说罢,把手里一直拎着的大衣堆到迟聘腿上。迟聘接过来,展了展,当被子盖,脑袋歪在车玻璃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沉,迟聘有几个月没好好睡一觉了,那种没有梦丶不怕醒的睡眠,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迟聘小时候,是个爱哭鬼。风和日丽也要哭,刮风下雨也要哭。白天黑夜的哭个不停。爸爸妈妈抱着跑遍了所有医院,医生说,小婴儿缺钙,抽筋,所以才会哭,要多晒太阳。于是,妈妈抱着迟聘整日晒在太阳底下,哭着晒,哭累了睡,睡醒了哭。

後来,邻居家大娘小心翼翼的到家里来,拐着弯儿的聊了好大一会儿闲话,才说出来,“你们,要不找人给看看?不花什麽钱,拿点儿花生瓜子就行了。”

那时候,大家都不富裕,邻居们这家凑一把瓜子丶那家凑一捧花生,好不容易凑足了,好几家的大娘丶婶子凑在一起,一颗一颗挑拣出那颗粒饱满的,放到铁锅里炒香。妈妈去百货大楼上扯了两尺红布,一针一线缝成兜,将花生瓜子装进去,拿洗干净的包袱仔仔细细包好了,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跟着大娘,抱着迟聘,搭中巴去了隔壁市,找那个能治疗小儿啼哭不止的老先生。

老先生是个眯眯眼,戴着个油腻腻的八角帽。大娘正要开口说话,被他伸手打住了,他掀开小被子瞅了瞅小迟聘,又把眼睛眯起来了,半晌才开口,“这小孩儿身上带了个人……也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小鬼?怎麽把小鬼送走?”大娘懂一点点这些个,说出来的话也很专业。

“不是小鬼……嗯,我也看不透”,老先生眯着眼,含含糊糊的说不明白,半晌,“不用送了,到日子了,它自己就走了”。

“它什麽时候走?这麽一直跟着俺孩子,影响俺长个子”,妈妈有些着急了,“你看看,黑夜白天的哭,都快哭死了”。

老先生略微睁睁眼睛,眼神从透着光的窗棂子上移过来,“小孩哭,不该它的原因。你们给小孩儿穿多了,你看看,大冬天都,都冒热气了,快让你们给捂熟了”。说罢,粗暴的伸手,从妈妈怀中接过迟聘,放到旁边的案几上,三下两下揭开小被子。果然,小被子里面还有小被子,小被子里面还有小小被子,小小被子里面是两个还正热乎的暖水袋,两个暖水袋中间夹着穿着棉袄棉裤的小婴儿,“你瞅瞅,你瞅瞅,大冷天的,起了一身热疙瘩,呼呼的冒热气。不哭还等什麽?真要是不哭了,那就熟透了”。

一旁的大娘上前来,连连咂舌,“哎呦呦,你说说,你这是怎麽当父母的……”一边连声埋怨,一边动手,从一堆被子和暖水袋中将迟聘抱起来,解开自己的棉袄,将迟聘裹进怀里,嘴里窸窸窣窣的说着,“噢……噢……噢……筛箩箩,打糖糖,磨白面,看姥娘。姥娘没在家,气的妗子呱哒哒。筛箩箩,打箩箩,谁给俺妮儿说婆婆。说哩个婆婆不给饭,顿顿给个驴屎蛋……”

老先生又眯起了眼睛,点上了烟袋锅子,在鞋底敲了敲,说“行了,回家去吧”。

大娘抱着迟聘,妈妈抱着一摞被子,出了老先生的破草房。迟聘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大喷嚏。妈妈立刻警醒的回头去看老先生,那意思是,“这样吹了风,会不会感冒啊?”

老先生似乎读懂了妈妈的疑问,没等她开口,挥了挥烟袋锅子,“冻不着它。要想小儿安,三分饥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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