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聘知道他参加比武的消息,是在家中浏览内网,看到了大比武的颁奖照片。本来没注意,只觉得画面中的人有些眼熟,保存了图片,放大去看,不禁怒火中烧。一个电话就打过去了。
迟骋高高兴兴的接通了电话,喊了一声“姑娘”。结婚这麽长时间了,他还是“姑娘丶丫头”地叫她。尤其是半夜亲亲的时候,迟骋最喜欢附在她的耳边,一边亲吻她的耳垂,一边小声地叫她“丫头”丶“姑娘”,然後看着她从耳垂开始红,直红到脖颈。
电话里是她压抑着声调的质问,为什麽瞒着家里去参加大比武?
迟骋脑袋像上了锈,转不动,不知道该怎麽解释,怎麽回嘴。她的语速极快,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迟骋着急了,突然大吼:“行了,别说了”。
电话里的她住了声,停顿了片刻,有点儿抽泣的声音传来。迟骋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忙擦了把汗,灵机一动,说:“你是不是想我了?想我了就是说,发什麽脾气啊。好了好了,我马上回去。一个小时就到家”。
她破涕为笑,还带着点儿哭腔,却在电话里慌忙地叮嘱:“慢点儿开车,慢点儿开车”。
迟骋再哄了她几句,这才挂了电话,摇了摇头,匆忙去办公室拿了车钥匙,开车回了家。真的是有点儿累了,眼皮不停地打架。迟骋从兜里摸出来烟,点上一棵,畅快地吸了一口。
一路上,刻意地放慢了车速,降下来车窗,吹着风,抽着烟。
到家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迟骋缓慢地将车停在车位上,下了车来,伸了伸懒腰。却见旁边花坛一溜站起来六个人,旁边还跟着两只小狗。
迟骋吓出来一身冷汗,慌忙掏兜去找手机。找了半天,才从後备箱的运动服里找到手机,已经奄奄一息,唯一的一格电也闪烁着红灯,岌岌可危了。屏幕上55个未接电话。
再去看一大家子人,每个人都一脸紧张之後的放松和愤怒。迟骋慌忙陪笑着去搀扶怒气最盛的迟聘,一边道歉,一边跟着大家回家挨批斗。
家务,迟骋是插不上手了。
妈妈和陈妈包揽了所有的衣食住行,爸爸和汪爸还有爷爷,竟然在楼顶上,用泡沫箱子,开辟出了一小块菜地。迟骋想不出,他们是从哪里搞来的泡沫箱子,一个一个搬上楼。又是从哪里搞来的土,是怎样搬上楼的。总之,半个月的时间,从菠菜到小葱,楼顶菜园已经初见规模了。
爷爷嫌城里的自来水有味儿,四处打听,找到几十里外的“刘家泉村”那里的山上有个天然泉眼,然後带着两位爸爸,每隔一天就去那里打泉水,搬回来给“孩子们”煮鸡汤。
迟聘倒是越来越小孩儿化了,隔三差五就赌气生气,搞得迟骋手足无措。
爷爷看在眼里,偷偷把迟骋拉到阳台角落,传授经验:“兵蛋子啊,你怎麽这麽笨啊,你媳妇生气了,得买包哄一哄啊”。
“啥?买什麽样的包?”迟骋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爷爷怎麽突然这般时尚?
“嗨,这还不简单吗?多多啊,就长了个吃心眼儿。你去外边,给她每样都买点儿,她肯定就不生气了呀”,爷爷很有经验地说。
“买什麽样的?”迟骋还是没搞懂,心想,多多最近也用不着出门,买包也用不着吧?还不如买个婴儿车更实用。
爷爷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呀,去买灌汤包丶叉烧包丶豆沙包丶生煎包丶奶黄包啊。你呀,你呀!”
“媳妇,鸡汤都翻滚了,出来喝一口吧?”迟骋终于憋不住了,敲门进去了。
迟聘慌忙扣了笔记本电脑,笑着转过头来。
迟骋学着她的样子翻翻白眼,说:“哎,你给孩子起那麽绕口的名字,你的输入法不骂你吗?”
“你怎麽知道?”迟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哼,我怎麽不知道?你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放什麽屁。想瞒着我,下辈子吧”,见迟聘一脸惊讶,迟骋得意地说:“不是我说你啊,咱一大家子都叫这个名字,你的小说这麽写,你的读者不骂你吗?你的输入法不起义吗?”
“你怎麽知道我起什麽名字?你诈我呢吧?”迟聘有些不相信。
“嗨,还不相信?你是不是起了俩名?迟梬,迟涄。你说说你,你咋就不起个简单点儿的名?回头咱孩子考试,人家都做完选择题了,咱孩子还没写完名字”,想了想,一拍头,说:“媳妇啊,我看你是白忙活了。爷爷和爸爸都在这呢,咱俩哪有起名的权利啊。我看啊,你还是想一想,起个小名吧?”见迟聘一脸不可思议,迟骋更得意了,继续添油加醋地说:“媳妇,妈妈们说不定想起小名。我看啊,你还是起英文名字吧,哈哈哈哈……”
“你怎麽知道啊?我谁都没告诉啊”,迟聘惊讶地追着他问。
迟骋一边向厨房走去,一边笑着回头跟她说话:“你自己说梦话说漏了”。
“胡说,瞎编,扯淡……”自打开始写小说,迟聘的词汇量上升很快了。
迟骋不理她,端着碗,拿着汤勺,笑着跟她说:“快坐下,给你盛汤”。说罢,一边盛汤,一边说:“这个盛汤啊,可是个学问啊。一勺干到底,顺便慢慢起。千万不要慌,一抖全是汤”。说罢,端着碗过来,笑着说:“快,媳妇,尝尝看”。
迟聘喝汤,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抚摸着她隆起的大肚子,说:“孩儿他娘,咱商量商量呗,你写小说不要紧,把我写得文质彬彬一点儿啊”。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