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安早就调查到谢时韫潜入时家的目的,也窥探到他对时幼礼不该有的感情。
对仇人的女儿生出特殊情愫,是万万不该有的。
人一旦动了感情,就很容易拿捏。
“你隐瞒到现在,应该不想让她知道真相,不想让她沉浸在赎罪和反省的痛苦里,我说的对么?”
谢时韫缓缓抬眼,眼底的冰封之意尽显。
即便知道自己并非闻映程的亲生儿子,他也不曾为自己对时家的所作所为,有片刻的后悔和懊恼。
养恩大于生恩,他毕竟从出生起就受他们夫妻俩养育,十多年所受待遇,与亲生无异;于情于理,他都该替他们出这一口气。
可是,他接下来要如何跟时幼礼相处?
在这场复仇的战役里,时幼礼始终是无辜的。
他又如何没有尝试去憎恨过时幼礼?
可自从他寄人篱下的第一天起,和时幼礼相处的第一天起,他就发现了这个女孩的纯粹。
她一颗赤子心澄澈,对突然多出的哥哥并无敌意,反而一直都在照顾他,只怕他在这里过得不愉快;而到后来,即便她逐渐显现出大小姐的娇贵,他也心甘情愿的照顾她。
以至于等他意识到大事不妙时,她的一颦一笑,已经深入骨髓。
成了难以医治的瘾。
仇恨与爱意彼此独立生长,又相互依附。
他对她,自始至终都从未有过恨。
夺亲之仇他深有体会,自然能够感同身受,知晓她现在必然已经对他恨之入骨。
他和时家旧的仇恨,已经终结;可时幼礼与他新的仇恨,再次建立。
由此反反复复,无从断绝。
最好的办法,是再也不见。
“既然你把妹宝交付给我,我肯定是要照顾好她。”沈佑安笑着说,“让她为难痛苦的事,我不会做。”
“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希望大哥也能心甘情愿的为我效劳。”
沈佑安咧嘴一笑,“毕竟,我现在既是你的妹夫,也是你的弟弟,亲上加亲嘛。”
谢时韫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眼底已经全是冷漠。
“沈少既然敢赌,我自然愿意奉陪,希望沈少说话算话。”
沈佑安摘了墨镜,冲着谢时韫伸出手,笑着说:“那就先预祝我们兄弟俩——合作愉快。”
……
蜜月之旅很快结束。
回滨城的飞机上,时幼礼始终闷闷不乐,装满心事。
沈佑安倒是生龙活虎,一看就是在游轮上玩舒坦了,整个人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你真该上游轮。”沈佑安冲她挤眉弄眼,“我请了很尊贵的客人,他说没见到我的妻子很遗憾。”
时幼礼瞥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恐怕我真的上了游轮,沈大少才会觉得遗憾。”
有她这个名副其实的妻子在场,沈大少如何神龙摆尾?
沈佑安懒得跟她拌嘴,在头等舱的座椅上伸了个懒腰,语气散漫:“我那同父异母的兄弟,找到了。”
时幼礼诧异的转头:“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