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幼礼微微攥紧手指。
沈佑安说的,她刚才其实已经想过了。
谢时韫在时家隐姓埋名,认贼作父不过是为了复仇,可见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可在时家生活多年,朝夕相处的感情都没能让他对时家父母有丝毫的心慈手软;一纸亲子鉴定就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认祖归宗?
一定有别的原因。
时幼礼并不觉得沈佑安有什么能掣肘谢时韫的,金钱和利益根本不可能打动他。
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走进牢笼,做这提线木偶。
她一定要当面问个清楚。
沈佑安没打算阻拦她,只是在关门的刹那,他的最后一句也跟着飘出来:“你别忘了,他用你做白手套盗走时家资产,他从来也不光彩。”
——
时幼礼冲出沈家,跑出去好一段路,大口大口的呼吸。
抬眼望去,整条街道上只有她一个人。
等心率逐渐平复以后,她才掏出手机给谢时韫打电话。
无人接听。
她向来脾气倔,一通打不通就打两通,三通,无数通,总归是会接的。
可是打到后面,却成了“对方已关机”。
他宁愿关机,也没有拉黑她。
时幼礼轻轻吸一口气,转而给瑞青打电话。
刚才在饭局上,谢时韫同样喝了不少的酒,此刻他正醉得厉害,食指和中指轻轻按着太阳穴缓解疼痛。
手机已经响了无数声,他也只是看一眼来电显示,便丢到一旁,任凭电量消耗到关机状态。
看反应,自然猜到是谁打来的。
瑞青正犹豫要不要关心问几句,结果不等开口,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着屏幕上“时小姐”的备注,瑞青心里一阵心惊肉跳。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打工人不比大老板,不能做到谢时韫那样洒脱,这电话,该接还得接。
但他跟谢时韫呆久了,自然是机灵的,接听的时候随手按下免提。
时幼礼开门见山:“我要见你老板。”
“……”瑞青握着电话,抬头看一眼后视镜,自家老板正在闭目养神。
分明听见了,却没有回应,到底是什么用意?
瑞青心里掂量着回复:“……我没跟谢总待在一起。”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好似在揣摩他是不是在撒谎。
电话安静了多久,瑞青就提心吊胆了多久。
“行吧。”半晌,时幼礼轻声说,“那你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方便,我想跟他见一面。”
瑞青松一口气,连忙应付客套过去,就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车后排的男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沉默的好像不存在。
瑞青犹豫:“谢总,刚才您都听到了,要不要抽个时间……”
“不见。”谢时韫淡漠吐出二字,“没什么好谈的。”
瑞青有点忍不住,“您能拒绝时小姐一次两次,能一辈子都不见?”
就算能,他就真的舍得么?
谢时韫静默了。
因为他始终闭着眼,瑞青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继续说到:“您曾经和沈少爷是敌人,如今转眼成了亲兄弟,外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也就算了,时小姐是什么人,您难道不了解吗?”
谢时韫抬起眼皮,疲惫的眼底充满血丝:“瑞青,你怎么这么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