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韫的头七过后,温序带着文件来找时幼礼。
作为她的律师,他有义务替她打理如今划分到她名下的财产,以及替她维护权利。
时幼礼没拒绝,放他进来。
结果温序连口茶还没喝,又有人在外面敲门。
芸姨一开门,沈佑安大摇大摆进来。
时幼礼:“你过来干什么?”
沈佑安完全不嫌害臊:“听听我老婆的婚后财产有多少,顺带看看我大哥到底有多偏心。”
时幼礼瞥他一眼,倒也没赶他走。
如今到现在这个局面,防备谁、警惕谁,已然没有任何必要。
温序公事公办,将全部文件一一细数汇报给时幼礼,包括一些隐形的财产以及资金,都事无巨细的转达给她。
“目前从财务账表上来看,谢时韫生前没有任何负债,除了一些投进去的现金流用于项目投资以外,基本是盈利。”
时幼礼不意外。
谢时韫这样周全,自然不可能给她留烂摊子。
只是这庞大的遗产数字,她却没有太多实质感,只觉得他们虚无又飘渺。
想来也是,自己一直都拒绝谢时韫的任何示好,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
温序又说:“除此之外,他助理转交给我的所有文件袋里,还有一个信封,是关于你的,我想你应该感兴趣。”
“嗯?”
温序掏出一封信,双手推到她面前。
她犹豫着拆开,里面竟然是一封弗里斯兰学院的录取通知。
弗里斯兰学院是她的梦中学府,那里拥有最顶尖的设计教育资源,以及诸多的珠宝设计天才。
如果时家没有出事,她估计也在想尽办法争取进入这所学府深造。
“这应该是之前谢时韫想办法帮你争取的,中间还有瑞贝卡的推荐加成,”温序说,“入学时间在今年的十一月。”
“想必这是谢时韫之前提前为你做好的打算:如果你坚持拒绝接手远榭,他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更好的去处。”
时幼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心情也是同样的五味杂陈。
她总是忍不住去想:
如果谢时韫还在,这些话是不是他就会亲自告诉他?
而非转告、转交、转达。
谢时韫把所有事都处理的这样完美,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那他出意外这件事,也在他的掌控中吗?
他当时出车祸的时候,第一时间在想什么?
她垂一垂眼,沉默了好久,将那封录取书握在手里。
温序柔声问:“你打算去吗?礼礼。”
时幼礼不出声。
沈佑安双臂交叠枕在脑后,语气懒洋洋:“放心,我不打他公司的注意。吃人血馒头,我做不到,何况还是我大哥。”
其实时幼礼顾虑的不是这个。
她只是舍不得。
一想到要彻底和谢时韫隔断关系,她说不上来的难过,抬头看了看四周。
芸姨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此刻赶忙出声:“礼礼,你放心吧,家里有我打扫看管,你想家了随时回来。”
谢时韫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芸姨的薪水也仍旧按照之前的规格,雷打不动的按月发放。
是瑞青的手笔,但更是谢时韫的安排。
时幼礼抬眼,目光略过温序、沈佑安、还有芸姨,紧紧的抿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