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幼礼一个人在谢时韫的房间里待了很久。
屋子里空荡荡,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雨后的日光冲破云层,照射 进来。
被搬空的房间里只剩下家具,连呼吸都好像能够产生回音。
芸姨说得残酷,但却是真理:
只有把故去的人的所有物全部销毁,才能够抹去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此时此刻,时幼礼已经觉得有关他的气息,在逐渐消散了。
真的能忘记吗?
真的想忘记吗?
她盯着那一扇门,期待有一个人能推门进来,目光淡淡的投向她,问她为什么哭。
猛然想起几个月前,谢时韫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请求她不要再哭了。
时幼礼垂眼,眼泪砸落在手背上。
谢时韫,我又哭了,我这次哭得很伤心。
可你为什么不出现再抱一抱我?
你不是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
谢时韫,你真是个骗子。
眼泪慢慢充盈到眼眶里,逐渐到再也装不下,险些掉落在床上。
她低着头快速站起身,逃一样的从那间房间里跑出来,重重的关上门。
走到楼下,她先冷水洗了把脸,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刚喝到一半,门铃声响起。
时幼礼一开始以为是芸姨出门着急忘记带钥匙,过去打开门,却看到瑞青站在门口。
他手里提着公文包,双眼肿成两个大核桃,看起来比时幼礼还狼狈窘迫。
“时小姐,我找你说点事儿。”
时幼礼见到这样的瑞青,悲伤的情绪稍微被冲淡,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侧身让他进去,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也给他倒了杯水。
“谢谢时小姐。”瑞青接过来。
时幼礼:“你找我什么事?”
“谢总虽然已经下葬了,但是还有一些东西是他生前让我去办的,现在我已经都整理好了,我准备转交给您。”
时幼礼稍微皱了下眉,见他虽然带着哭腔但语气严肃,也就跟着挺直了后背。
瑞青低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套文件,推到时幼礼面前,“这是远榭的股份转让合同,谢总名下有62%的持股,已经全部转赠到你的名下。”
时幼礼不可思议:“是你临时做的决定,还是……”
“谢总生前就已经做好决定了,连名都签好了。”瑞青抽了一张纸巾,用力擦了下鼻子,发出巨大声响,“谢总本来说,他等全部事情都处理完毕以后,会亲自找你签署这份合同。”
“他说,以时小姐的脾气,任何人的转交都不可能会接受,还是他本人过来更妥当,你也更会接受。”
时幼礼的心脏往下沉。
“只要时小姐签了字,这份合同立刻生效,你将成为远榭最大股东。”
时幼礼拿起文件翻看好几遍,看着最后一页落脚处男人龙飞凤舞的字迹和落款日期,终于确定是他之前做的决定。
“……远榭不是他为自己创立的公司吗?为什么要给我?”
“我一直都摸不透谢总。”瑞青摇头,一脸凄凄惨惨:“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助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
“但他当时跟我说,他的志向和理想不在从商,这些东西对他毫无意义;只有交给你,他才会觉得没有愧对你。”
换而言之,是对她的补偿。
时幼礼一时之间胸口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