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听松却雾蒙蒙地恍惚,似乎自己掉进了圈套中,也正是盛明泽痛快地表明态度,他和盛伟诚对酌的时候喝多了几杯,回去时只觉得头晕脑胀,腿软脚空,要盛明泽搀扶着上车。
张亦嵋同志依旧不忘记揶揄:“看看,看看!儿子从此认干爹当亲娘,高兴成这样。”
盛明泽眼中没有一丝父慈子孝的感情,方听松歪斜身子靠在他肩上,盛明泽庄严凝重的神情颇像方听松十九岁被某位财经主持人询问破局之法时那样视死如归。
张亦嵋撅起嘴,咬着牙才说:“明泽,喝醉的人下手得轻点,不然第二天就不止是胃疼头疼了。再说句不好听的,你表姐今天来是带着任务的。任务没完成她还会再来,你可不能让你干爹第二天下不了床。”
盛明泽吞咽咽喉:“不会。”
他内心秉持着“实践是认识的第一来源”的观点,决定今晚大胆一试。
盛明泽大胆抚摸着方听松垂到脊梁中段的黑发,他记得,方听松自从兼顾学业与公司之後就没有剪过头发,大学两年还是白金的浅发,後面才染黑的。
他手指揉按方听松的耳垂,对方身体展露十分真实的反应,方听松身材比例很好,上短下长,完美符合黄金身材分割比。
盛明泽怀里香气醉人,掺了酒醉香气和冷淡的香水味,不似春末,应当是初春花卉正烂漫的季节,他怀里这捧便是——醇香周正,误入浮华廖廖的莲花田,非要摸上三两手才肯罢休。
小张打开车门:“要不要我帮你把人一起擡进去?你能行吗?”
盛明泽面无表情地说:“我自己就行。”
小张嘿地笑了一下,道:“现在跟你干爹好上了就懒得理你张叔了?小兔崽子,你看我明天怎麽收拾你!”
张亦嵋也只说了当做畅聊的话头,盛明泽见他贫嘴贫舌聊些笑话,却之不恭地应道:“我和干爹就先进去了,张叔你回去路上慢点。”
盛明泽猴急的性子让小张不停咂舌,他喊叫:“等等!”
盛明泽抱着方听松的窄腰再转身,倏然落在怀里一盒发光发亮的东西,张亦嵋回身挥挥手作别,叮嘱道:“我看你啊,年轻气盛也不知道轻重,小心着点。你爹毕竟不是多结实的人,小心折腾散架了。”
他点两下头,张亦嵋的车子便一骑绝尘地飞驰而去,只留下一团不成形状的白烟和刺鼻的尾气气味在空气中浮荡。
盛明泽搀扶着方听松上楼,到二楼的卧室门前,方听松忽然扒着门框不动,盛明泽哪敢狠劲去掰?
轻声细语唤着“干爹”,方听松滑倒在地板上,盛明泽也跟着一并跪下去,双眼含情,唇角带笑,“哥哥,你喝醉了。”
盛明泽的笑与注视都来自爱慕,方听松捧上他的脸,眼目惺忪,“不应该啊。”
他重复了数十次,盛明泽问道:“什麽不应该?”
方听松说:“那不是你父母吗?你为什麽不跟他们走,偏偏还跟我这个後养你的人一起回家?”
盛明泽匆匆一笑:“我知道那是我父母。但是哥哥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养父母了,你是我的爱人。我跟自己爱人回家,有什麽不对的吗?”
“没有,但是……爱人?”方听松靠上他的肩,不遗馀力地呼吸他衬衫上的气味,“小泽,我们这样……不应该吧?”
盛明泽勾着手指去解他领口上的领带,带着不同寻常韵味的笑容,他笑着说:“怎麽不应该?我们可是一起生活了十二年,这十二年里面,我的吃穿用住都是哥哥给的,连身上这件像样的西服也是。”
方听松半梦半醒:“你哥养的起你,都是应该的。”
盛明泽凑近些,下巴抵着他的後背,“小张哥说过,我跟哥哥一起生活惯了,脾气什麽的都像你。连衣服上的气味都一样。所以,我每次闻到哥哥领带上的香水味都很难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我一次又一次,想象着你在我身边。永远地陪着我,那时候我真的好安心。”
方听松捂着他的嘴巴,“好了,不要再说了。”
盛明泽张口抵着他的手心,温热的气息拂扫着方听松的手背,“我要说!我真的在你身後看了你好多年,每一次都是这样,我用视线慢慢解开你的领带,再到第一颗扣子……我总是希望,你是爱我的,就像我爱着你一样。”
方听松呜咽一声,缓慢地抽泣,“小泽,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