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真情询问
收到消息的方听松收拾了文件夹,手里的报表被方政赫拿过去,他看的三心二意,也没有根本打算要帮儿子什麽,于是只扫了一眼又还给他。
方听松冲和陈明洋寒暄互问丶谈笑燕尔的陈静如说:“妈,让明泽一个人待在办公室我不放心,你们随便转转,我先上楼找他。”
陈静如闻言,恢复了一贯的平静,用正常音量说:“好。不过,妈妈觉得明泽也长大了,你总这麽看管得这麽紧,他没有自己行动的空间,多憋屈啊。”
方听松摆摆手,表情从容:“我知道了,等他大学毕业一定会给他磨练的机会。”
方政赫点一点头,教育他:“男孩就是要多在外闯荡,你给她那麽好的生活也没用。”
陈静如估计是觉得他说的话太难听,在陈明洋面前太落自己儿子的面子,她咳两声,“你少说儿子两句。”
方听松着急走,其实对方政赫的话他早就不以为意了,他老子就是这副德行,不愿意看他享福,觉得男孩吃苦是应该的。
可是,能过好日子凭什麽去吃苦?
方听松现在还在独自打拼全是因为他。
换在三年前,方政赫站在他面前说这一通话,他估计能一窜三丈高,现在不一样,方听松心量比海都大,不在乎那些可有可无的话,从咬着嘴唇把火压下去,到如今不在乎——这条路他走了十二年。
说来也巧,方听松拐弯上楼的时候路过茶水间,一堆职工都离开工位,技术部的主管也不知去向。
方听松只是监工,凑上前盯着局面看了眼,西装革履的男主管胸口的衬衣都被扯烂半个。
茶水间近台前有一面窗子,张亦嵋就扶着窗框站在仅有他脚掌一半宽的窗台上,发丝凌乱,衣衫不整。
主管见多识广,面前拦着的人气质相貌不凡,身穿笔挺的衣着,就是手上的劲没有把握,还是个年轻的愣头青,他尽量将上半身往後仰,保护自己的头部。
毕竟没有哪个中年男人希望在同事面前暴露自己的秃顶,他也一样,伸长胳膊紧紧抵着李业倬,形容狰狞可笑,宛如李业倬要胁迫他。
方听松板着脸遣散围堵在茶水间前的员工,冲里面喊了声“二公子”。
李业倬转身看了眼,从容不迫地整理自己的衣衫,主管就没有那麽方便,手臂局促地拢在自己胸前,一脸羞涩与不自然。
方听松想了半晌都找不到稍好一些的措辞,“二公子,您这是?”
李业倬礼貌得体地说:“我原本只是想找张哥出去玩的。结果他不跟我,我又追着问为什麽,张哥好像是怕我了,自己一个人站在窗台上不下来。我担心他,结果这个叔叔偏要来堵我,没办法——起了一点小小的摩擦。”
方听松懵懂地听完,又很客气地说:“二公子不如先跟着李小姐回去?改日我做东,请你和李小姐出来叙旧。”
“张哥会来吗?”李业倬说什麽都不忘记正事,虽没有转头看张亦嵋,但窗台的本人已经能脑补到他阴恻恻丶不怀好意的笑,于是,背後恶寒地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方听松闻言,擡头看张亦嵋,说:“会的,我向你保证。”
李业倬露出笑,不过方听松看起来很无奈还勉强,他只要方的应许,得到了就要按期实行,随後对他接着笑,“那我等方哥的消息。”
李业倬被负责人带走了,收到指派的方听松并不觉得轻松,李家一家人难道都喜欢这样咬着不放?
他十分无奈地看了眼窗台,张亦嵋顶潇洒地坐在上面,一脚踩着台子,另一只脚自然落下。
张亦嵋在口袋里摸了片刻烟,又记起自己先前不过脑子干的事,又後悔又难受,暗自在心里骂自己冲撞,非要在方听松面前展示自己身为男人的魅力,结果坑了自己。
方听松走过去,见他一肚子恼怒无处宣泄,好心递给他一支烟,说:“戒烟大举还是往後再放两年吧?”
“你真会说笑。”对于方听松的涵养超群,不计较他这一时半会,他由心感激道:“放心,肯定不在明泽面前吸。”
方听松笑着说:“我不在的时候,还少吗?”
张亦嵋哑住,迟来十二年的夹枪带棒,他实在没有辩解的馀地,于是态度很好地问:“你怎麽想到来这里?”
方听松看了眼时间,还有一条新来的消息,标明“明泽小宝”的聊天框下出现了留言:哥,你能来救我吗?我要孤独死了。
他知道眼下不着急,大概也猜到是因为什麽事,便又扫了两眼和盛明泽的聊天记录,不过是些日常的琐碎小事,可他就是觉得幸福又平淡。
他莫名就笑了,张亦嵋手指夹着烟,正燃烧着的烟头往远处靠了靠,剩下的手指撩起他额前的碎发,张亦嵋得逞後笑得很灿烂,“头发长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