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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听松被迫回国当天是因为陈静如,他有时候记性很差,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他和盛明泽在沙滩上肆意奔跑那天的晚霞事怎样要烟,都仿佛已经过去好久,他只记得盛明泽的眼睛。
飞机上,方听松摩挲手指间的MP3,金属质感在指尖流淌,他缓缓闭上眼睛等待飞机落地,陈明洋丶张康健的模样在他心中已经变得很淡,想起时总有种时间如白驹过隙的怅然,他却只记得陈思雨是如何绝望的。
二十几年婚姻没有结果,青春也被浪费在长久的自我怀疑之中,虽然看清了张康健的人品,他也收到应有的惩罚,但她再也回不到曾经的样子,被张康健误了终身,偏偏那时候不顾家里人的反对看重他不值一分钱的“我担心你”。
义无反顾的结果是岁月蹉跎,青春消逝,陈思雨也不可能再有美满的婚姻,她一开始知情的时候就很没有骨气,觉得既然已经结婚管不住丈夫也有自己的一部分责任,後来才发现,张康健压根就不会反思自己。
他甚至就是个畜生不如的狗东西,陈思雨反省的时间过长,导致她始终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原因,想想姐姐陈静如,又觉得自己身负罪名没有上台面的机会。
张康健只顾着赚钱,对外说的好听,全是甜糖蜜罐,只怕真心实意想要合作的友商一进来便看到满地渣滓尖刀,等着他们割肉献血白白养活一对吸血鬼父子。
陈思雨也是在幡然醒悟之後跟陈静如讲明事实,自此她对张康健的情啊爱啊全都变成一腔孤勇的恨意,势必要把这两人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最先提主意的是盛嘉蕊,陈思雨先前不认识她,已经介绍才想起来这位是盛家大小姐,有聪明丶善于投资的头脑不说,在其他长辈和业界大佬面前也毫不逊色。
盛嘉蕊初言献策还带着一个小辈,对陈思雨介绍只说是张家的孩子,她虽然不介意多一个友军,可惜小辈终究是小辈,她羞于向孩子们展示自己的不足,盛嘉蕊看明白後便让张亦嵋在身後做辅助工作。
陈思雨也是心思细腻的女人,为了不让性格强势的盛嘉蕊察觉一样,她找了在国外身当工程师时认识的一对朋友的後辈,也是张亦嵋正式和钟岁始结识的时候,高中做过一段时间的兄弟和同学,相处起来也自在,对于双方的情报传递和沟通都得心应手。
张康健如何人渣,被两个女人先後评头论足,张亦嵋和钟岁始只有耐心听完抱怨和指责的资格,他们绝对不能参与大人丶长辈的恩爱瓜葛,除非……
“亦嵋,你觉得张康健是个什麽样的人?”盛嘉蕊问。
张亦嵋没想到盛嘉蕊有一天会问他这个问题,也从来没有这麽亲昵地称呼过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尖,由于他迟迟不肯回答,在盛嘉蕊的薄怒之下迎来一记打,“问你话呢?发什麽呆?”
张亦嵋暂住在盛嘉蕊家中,和李柯馨有不打不相识的交情,不过她早早就飞去国外念书很少在家,因此从张家逃离的张亦嵋有机会留宿盛家,每一日都要面对在餐桌上被盛嘉蕊拉着盘问一通的悲惨遭遇。
李杨舟不会帮他,他自己就是个绝对老婆奴,自从两人在精神领域打开话匣子之後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盛嘉蕊的人格魅力,但也有吵架的时候,原因皆是盛嘉蕊看着李杨舟的花痴脸无法忍受,要和他分房睡。
盛嘉蕊偏偏要问他的感想,八成是因为张康健也姓张,为了尊重张亦嵋所以才取掉他名字的姓,他低头看着面包牛奶,还有其他一些自己不感兴趣的菜品,李业倬的手放在他袖口上,他回神回答盛嘉蕊:“确实是个人渣。”
在经历了长达半年的持久战,收集的证据也越来越多,陈静如约盛嘉蕊见了一面决定揭穿张康健的时间,她还找到当地最权威的律师团队负责陈思雨分割资産的善後工作。
盛嘉蕊意思是再等等,对于陈明洋的身世还有几处没弄懂的地方,两个女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自然会在不经意之间聊到家庭,对于被爷爷卡高兴塞进手里一家公司的方听松,陈静如又心疼又生气,她唯一一个儿子竟然不想回家看看她。
盛嘉蕊叹气,她也没办法,说孩子总有一天要离开父母自己开拓疆土,陈静如听罢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家里的疆土都不够他开拓去外面有什麽好闯荡的。
“你这就不懂了,”盛嘉蕊和专家一样,分析说:“孩子就是喜欢闯荡,在家拘着总是不自在,家是个不能久待的地方。来了都是客,待久了就招人烦,何况孩子们的想法早就不是我们这样了,他们有自己的福气和生活,该怎麽走都要由着他们自己来。”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盛嘉蕊根本不在意李业倬会半路爱上比自己年长十几岁的张亦嵋,她主张的是两个孩子一个手心一个手背,总之是一家人,张亦嵋跟了她那麽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怎麽可能能够狠心割舍下。
张亦嵋不这麽认为,对盛嘉蕊他只有抱歉,自己没有看好李业倬,或者说没有看管好自己,甚至在李业倬被人偷袭在酒杯里下药的时候他都不明白,为什麽单单是他碰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
帮他解决也不过是为了李业倬的身体着想,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已经初脱稚气,摸着滚烫的丶不可小觑的东西在手,他恍惚间想起第一次见李业倬,和盛明泽一样白嫩的脸蛋,听盛嘉蕊说李业倬较同龄人早産半个月所以身体有些羸弱。
李业倬苍白的小脸也能证实她说的话,可是多年之後再见没想到会是在酒店的大床上,周围满是荒唐的玫瑰花,他和刚要成年的李业倬躺在其中,闻着周围难以忽视的玫瑰花香,空气中仿佛有某种催眠剂,李业倬凑到他脸侧唤他“哥哥”,之後说帮帮我。
张亦嵋绝对不是自己心甘情愿去帮他的,他始终觉得自己被诱导了,之後被李业倬追着确认感情,盛嘉蕊并不知情,他对这件事也难以啓齿,更不敢告诉盛嘉蕊自己对她儿子做了什麽。
方听松做生意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很忙,想躲避李业倬,甚至还处于两人没有发生关系的时候,李业倬就已经缠上他,张亦嵋白天有时间会去顺昌和方听松一起处理业务,晚上大多时候就上船服务那些公子哥。
他们脾气说好不好丶说差不差,但是绝对有不少性情恶劣的烂人,张亦嵋就是被戏弄的那个,不过他还是喜欢看那些人输得连一条底裤都不剩时候的痛快,像是心中的一口恶气终于舒出来,他只觉得身心愉悦。
好不容易有机会与世隔绝能上船躲避不下水的小少爷,却没想到李业倬也在这艘船上,看着对方和李业倬亲密无间的举动,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多好的孩子偏被带进这里吃喝嫖赌,他上前拉住李业倬的手腕将他从那人肩膀下解救出来,“你跟我家业倬什麽关系?”
对方却反过来嘲讽张亦嵋是大叔,还上了年纪,不过这是实话,张亦嵋已经三十出头了,可又怎麽会想到有一天三十的人会被十几岁的小朋友追在屁股後面跑。
来骚扰李业倬的还不止一个,他们近身,张亦嵋便逼他们往後退,借口是:“我家宝贝身体不好,人多了容易呼吸不过来。”
之後又是敬酒,张亦嵋没犹豫便接到手要喝,却被李业倬一手夺过灌了一整杯,张亦嵋也是在他发作之後才知道酒里下了药,经历此番事件,他也轻易不敢再上船了。
夺了李业倬快两个月,还是被盛嘉蕊叫回家中,毕竟是方听松的生日,所有人都要去。
方听松被从国外叫回来是盛明泽的功劳,本来他一直不在意自己生日如何的,也没有什麽仪式感,但盛明泽说要给他惊喜,拜托他回家好好聊一聊。
方听松心中有大致的猜测方向,无非就是表白或者求婚,可是想到这些,他便觉得人生仿佛又有了希望,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没有想法丶只被束缚在曾经噩梦中的人了,遇到盛明泽就像遇到了第二个春天,他又重新活了过来,变得有血有肉有思想。
下飞机时来的人只有方政赫,父子相见多是有些尴尬,方政赫也不会主动找话题聊,几次皱皱眉想要把自己难看的表情摆弄出柔软带有亲切的情感,却还是失败了。
他帮着方听松拿着行李,上车时方听松意外没有坐在後座,他坐在副驾驶,方政赫偷瞄了他一眼,“系好安全带,我带你回家。”
方听松“嗯”了一声。
方政赫觉得缓和关系的大计有希望,便再次寻找能够搭话的机会。
最後还是方听松先开口,“我妈还好吗?身体怎麽样?”
方政赫说:“挺好的,一直都挺好。”
“嗯。”方听松笑着说:“爸,那早点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