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他推杯换盏几轮,终是捱到了散宴,人去园空,南园寂静下来。
他已醉得不成模样,伏在桌上昏睡了半刻,冬青搀起他,与侍从一起架着他回北院安置。
一路艰难,李兰钧胃里翻涌,走走停停吐了几道,直到把腹中酒水尽数倒空,倒到满口苦涩,心口这才舒缓下来。
昏昏沉沉进了门,被人脱了外袍,没关紧的门溜进一股凉风,将他吹得打个激灵,半醒了。
他要死不活地掀起眼皮,见小丫鬟在解他的复襦,又一层层解开只剩裈裤。
“扶少爷进去吧。”
他听叶莲说道,把自己的手臂交给旁人。
他几乎被拖抱着踏入浴桶,整个身子浸入水中时,发冷的四肢勉强活泛起来,入水後他神思略微清晰了些,手攀在桶沿撑起来,擡眼望向四周。
“你去哪儿……”
叶莲的身影在屏风後摇曳,他怕她离开,胡乱地开口。
“不去哪,奴婢在给少爷燃香。”屏风後的人影侧过头回。
渐渐有清淡的零陵香飘入鼻间,李兰钧安静下来,歪着脑袋靠在桶旁小憩。
门扉开合,有人悄然出了房间。
李兰钧被门开声吵醒,又道:“你要去哪呢?”
“少爷,冬青他们出去了,奴婢服侍您沐浴更衣。”叶莲的声音忽然近在头顶,轻柔地答应他。
李兰钧合上眼,并不做声。
肩头搭上一只冰凉绵软的手,另一只手也随後扶住他的胳膊,手指往下滑坠,缓缓在他胸前游荡。
只听耳边有人吐气如兰,贴着他的耳廓轻轻道:“少爷,水温如何?”
“尚可……”
水汽氤氲,纤细的手臂逐渐环上他的胸膛,明明是冬日,贴在他身後的少女却穿着清凉,丝毫未触及厚重冬装的臃肿。
“那奴婢下水与您共浴……”
指尖抚过他的锁骨,贴在他身後的少女随着最後一划脱离,水波荡漾,赤裎的双足点点水面,随即沉入水中。
“你好久没这样叫我了。”水流一波波冲刷他的胸口,李兰钧默然许久,出声道。
“什麽?”对面之人紧接着说。
“您。”
李兰钧勉力睁开眼,眸中一片冰凉。
“叶莲”浑身一抖,退後贴着桶壁不语。
眼前女子身形曼妙,浑身湿透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举止狼狈,妆发却是精心打扮,衣着更是不言而喻。
零陵香依旧清淡,却无形中冲压着李兰钧的神志。
他已从酒醉中清醒,此刻却陷入另一番迷朦境地——此香有异。
“谁让你进来的?”李兰钧哑声道,满目通红。
“少爷,是您……”女子瑟缩着回道。
“我?那这香也是我让你点的?”
李兰钧怒极,咬牙切齿地说。
女子闻言,埋着头不语。
李兰钧撑着桶沿欲要起身,却几次失力,他酴醾着一张脸,呼吸愈发沉重,像是隐忍到了极致,直到掐着掌心的指甲骤然松懈,他忽然不顾一切地朝女子扑去。
“少爷……?”女子见他无住把持,也离开壁沿向他靠近,“您想通——”
话未出口,脖颈就被他死死掐住,像是要置于死地一般用力收紧。
“嗬!咳!”女子大张着嘴,垂死般突起眼珠,说不出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