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心要成就一番事业,但苦于没有头绪,只得在慈幼局中暂住,等有机会再搬出。
骆飞雪没好气地道:“食盒我放在柜台了,你自个去拿吧。”
“少爷如今怎样了?”
“老样子,就吃了几口你送的粥。”
“你没同他多说吧?”
骆飞雪扬眉,拍拍身上灰尘漫不经心地揶揄道:“多说什麽,现下想起他那眼神就发毛……你当他病傻了,未曾想他机灵着呢!”
“本来也是我负责他的吃食,尝出来不奇怪。”叶莲道,将扫成一堆的树叶用撮箕铲起来。
“想来你的手艺定是登峰造极了,我平日里吃什麽都一个味,尝了你做的鱼鲊竟也能吃出些不同寻常——”
骆飞雪咂咂嘴,似乎在回味叶莲的手艺,她眨巴几下眼睛,转而提议道,“你该去开个馆子,早赚得盆满钵满了!”
“在扬州城买个铺面,我可不敢想!”
叶莲想起城中最纸醉金迷的那几座酒楼食肆,不由得摇起头来。
“我名下有铺子呀,不如送你?”骆飞雪道。
叶莲依旧摇头:“飞雪,你别打趣我了,我怎麽能白占你的便宜呢。”
“那你不想自立门户了?”
“想呀,只是我不想拿你一针一线,更愿靠自己做起来。”叶莲垂下眼帘,诚恳地回道。
骆飞雪听罢,眉开眼笑地三两步走到她身侧,挽住她的手臂道:“叶莲啊叶莲,你真是愈发让我佩服起来了——”
“我还没动手做,有什麽可佩服的?”叶莲不明所以。
“你有这样的眼界心胸,还愁做不出来麽?”骆飞雪笑着打趣说,又扯着嗓子故作扭捏态,“叶掌柜,小女日後还要靠你照料呢~”
叶莲毛骨悚然,耸着肩往一旁退去:“将我夸到天上去了……”
旭日当头,二人在院中嬉笑打闹一阵,又相邀着躲避日头到檐下小叙。
“飞雪,若我要支个小摊铺,卖些糖粥馄饨,选址在何处比较合适呢?”叶莲擡头望天,询问道。
“集云大街不成麽?”骆飞雪答。
叶莲思忖片刻,抿唇说:“那边厘金过高,我的身家估计吃不消。”
“选个既便宜,又有人流的地处,城中还有其它吗?”她又问道,手指攥紧衣裙,有些紧张。
骆飞雪欲要慷慨解囊,想到她不肯受禄,到嘴的话又转了个弯,干巴巴地回道:“哎,这个……我还真没打听过。”
二人正一同望着天,不过多时,晏雨声踏入後院,一身汗涔涔,好似从哪里拼搏出来。
“你问问我师兄,他近来又在做役夫的事务,恐怕比我清楚许多。”骆飞雪看着他埋头冲进房中,忽然灵机一动。
“那好,我待会问问,”叶莲也跟着看向她目光所及之处,闻及晏雨声又在做苦工,出言道,“晏公子怎麽总做这些苦差事?”
“磨练意志吧,我就习得了师父的医术,他学的比我杂,武功居多,也会些风水术数……”
骆飞雪散漫地答道,末了补上一句,“不过他不爱说话,习惯用力气谋事了,也会代笔写信。”
叶莲想起他支离破碎的言语,十分认同地颔首。
说话间,晏雨声已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走出,见她们盯着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乖巧地走到她们面前,站在太阳底下晒。
他这样的容貌,若生得白净些,就是薄情寡义的面相,幸而他风吹雨打,肤如麦色,这才添了几分老实木讷。
“日头这样烈,你站进来。”骆飞雪发话说。
晏雨声摇头,整整衣摆道:“未沐浴,同乘阴凉不妥。”
他将手中掂着的一叠衣物擡起,犹豫了一会儿才沉声开口:“所以拿了换洗衣物,去……浴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