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护士坐在电脑前一边敲键盘一边闲聊,说什麽值班表临时调了,今晚上文医生值班。两人言语中不乏惊喜。
苏盐想到下午那个穿白大褂的飒爽女医生,也跟着笑了下。
病房里暖气开得比公寓还足,苏盐便第一时间去浴室换了面料单薄的病号服。然後将一把陪护折叠椅搬到窗边,拿出从公寓带来的书,精心看一两页的同时偶尔擡头看看窗外的雪。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门外传来护士的声音,“苏盐是吗?这边,跟我来。”
紧接着几道脚步声快速逼近。
苏盐转头望过去,正好看见护士将病房门打开,她後面跟着几张熟悉的面孔。
“小盐,好点了吗?现在感觉怎麽样?”常老师提着一个保温壶率先走向病床。
李荷打量着这间病房,评价道:“老院区条件有待改善。”
李叔走在最後,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後,就溜达着走到靠门边的那张空床上坐着了。
苏盐始料未及,赶紧站起身,被常老师两手按住肩膀又按回椅子上。
“你快坐着,我们就是顺道过来看看。”常老师转头看了看这屋里,冷清得很,花啊零食啊什麽都没有。
李荷往床沿上一坐,“什麽顺道?是专门好不好!要不是苏盐长得和你和我爸一点不像,我都怀疑你们瞒着我还有个私生女!”
常老师笑着睨了李荷一眼,“我倒是想!这样,你和小盐换换。”
李荷轻哼一声,问苏盐:“你换不换?”
“可以啊。”苏盐笑说,“不过我老家很偏,从海城回去需要飞机转动车转大巴车转三轮车再转摩托,啊,如果运气不好,没有摩托,可能要坐牛车也说不定。”
李荷像是吃了一嘴苍蝇的表情,“好恐怖,还有这样的地方?”
苏盐坦然点头,“是啊,不过我老家虽然偏,但是风景很好。”
李荷撇撇嘴,“风景再好也架不住穷。难怪你连过年也不回去——哎,痛!”
常老师拍了李荷一下,苏盐笑了下,替她解围道:“李荷说的没错,我老家确实经济不发达,比海城差多了。”
“也不对啊。”李荷揉着刚才被常老师拍过的地方,继续跟苏盐聊,“北上广和江浙沪不比海城离你老家近?你跑这麽远专门来海城捞金,海城有什麽?”
在苏盐调来海城之前和之後,两个直属上司都问过她这个问题。
苏盐给出的回答都是,渝城气候不好而且从出生到大学毕业工作早已经待腻了,申请内部调动时浏览了可以调动城市的成功率,综合判断成功调到海城的几率最大。
苏盐正要拿同样的理由应付李荷,哪知李荷先发制人,“不是海城有什麽人勾着你来吧?!”
这句就像一支软箭“咻”的一声扎在她的心尖。
自以为隐藏很好的秘密无声无息地露出些许端倪。
苏盐条件反射就想否认,目光一转,看见站在门口的颀长身影和他眉眼间熟悉的浅淡笑意,她呼吸一滞,倏忽慌了神。
不知道他是几时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李荷察觉到苏盐的异常,转头一看,立即惊喜地从床边弹跳起来,“迦汀哥!你怎麽也在?!不是说这两天都休息,初一才上班吗?”
“原本今晚值班的同事家里有急事,我和他换班了。”闻迦汀简单说清缘由。
苏盐心想,此闻非彼文,原来刚才在护士站那两个护士讨论的人是他。
难怪。
“明天几点下班?去我家吃饺子好不好?叫上舒阿姨一起呀!她上次说要教我做桂花粥,我正好学了过年去献宝多讨点利是红包。”
李荷不着痕迹地理了理头上的贝雷帽,笑着走到闻迦汀的身边。
“想学做桂花粥你直接找舒阿姨,问她几时有空,我可不敢做她的主。”闻迦汀一边笑说,一边款步走到李叔身边,堂而皇之地拿出烟盒给李叔递烟。
常老师笑着皱眉:“你们真是,一个敢递一个敢接,这是病房呐!”
李叔转手就将手里的烟别到耳後,表示现在不抽。
李荷双眼晶亮地望着闻迦汀,觉得他刚才单手从烟盒里抖烟出来的动作性感得无以复加,不,应该说他每一个表情身上每一处微小细节都极具性张力,世界上怎麽会有他这样兼具优雅和危险的男人。
闻迦汀似是没察觉李荷的眼神,自顾低声和李叔闲聊,他清冽低磁的嗓音偶尔有一两字衔入苏盐的耳中。
苏盐仍旧侧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听着常老师说她家中和教会里近段时间发生的趣事。
“哎呀说到这里,我想起有件事要找你帮忙。”常老师擡了下眼镜架,笑说,“本来是打算年後再来麻烦你的,这不今天想起了,就干脆和你说了。”
苏盐就问:“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