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点点头:“小叔祖三叔的日记里写得很详细,当时是凌晨时分,整个宅子里的人都被他的惨叫声惊醒,赶过来以後,发现他倒在房子门口,身边地上掉着一套纯银鎏金的茶器,显然是被他偷出来的。”
“後来呢?”郑落落问道。
“家人请来大夫,把他衣服剪开,发现皮肤上全是水泡,有些水泡溃烂後,流着脓水,就算涂抹药水,也止不住溃烂。直到三天後,他才咽下最後一口气,据说死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不成人形。”
郑落落摇头叹气:“虽然是自作自受,可是死的这麽惨,哎……”
齐修继续说道:“当时族中不少人见到他的惨样,死了後,更是谁也不敢靠近,後来还是两个胆大的把他的尸体擡出去。那时候族长是爷爷的大伯,封了院子,同时严令任何人把这件事说出去。”
“难怪这些东西都保存的这麽完好,随便拿一件出去,都能换不少钱。”郑落落指指柜子上摆着的水晶杯。
“这件事情族里不少人亲眼目睹,看到那人的惨样,别说去屋里偷东西了,就连这院子都不敢靠近,都说屋子里鬼怪作祟。”齐修说道。
“难怪保存的这麽好,连蜘蛛网和老鼠的痕迹都没有,要不是灰尘太厚,我肯定以为平时有人进来打扫呢。”唐镜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不过,那架屏风都如此古怪,这屋子里的情形,也就不算什麽了。”齐修耸耸肩膀。
唐镜觉得齐修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她已经决定,一定要和伊峰秋,在白天的时候再来一次,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为什麽她和伊峰秋看到的情形和今天看到的截然不同?
三个人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推门到卧室和小餐厅看了看,没有停留太久,就离开了。临出门前,唐镜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幅油画。
油画上的女人,还是面朝她,秀美脱俗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优雅而神秘。
接下来的几进院子,三人都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下,和很多年久空置,无人打理的老宅没什麽两样,一直到了一间不大的偏院,才有些不同。
这间偏院已经在宅子的最後边角落里,一面墙就是宅子的後墙,有扇铁门直接通往後面的山坡。
唐镜和伊峰秋因为是晚上来的,後来离开的时候又太过匆忙,虽然看到这间偏院,却并没有在意,更没有进去。
否则,就会发现,这间偏院里面的房子,是经过修整,并且有着住人的痕迹。
“我回老宅的时候,就住在这里。”齐修一边说,一边推开正屋门,“老宅留下来的书信文稿之类的东西,我都放在这里。”
房子外面没什麽特别,百年前的老屋模样,不过进到房间里面,顿时就觉得到了现代社会,因为里面全是现代化装修。
客厅和敞开式厨房连一起,中间放着一张长方形原木桌,桌边是六把原木靠背椅,一面墙壁全部做成了书架,上面摆放着一摞一摞的线装书册,还有那种牛皮纸糊的信封,印着繁体字的报纸。
客厅同时兼了书房和餐厅的功能。
正屋连着一间卧室,里面有个带浴室的卫生间。
唐镜和郑落落参观完所有房间後,重新回到客厅桌边。
齐修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的从书架上拿起一叠泛黄的纸张,再小心翼翼的把纸张摊到桌上,看他的样子,仿佛只要呼吸重一点,这些纸张就会碎掉。
“这就是小叔祖的三哥留下来的日记。”
唐镜和郑落落围过来,看着这些泛黄的纸页,上面是用毛笔写的小楷,字迹整齐,从上到下,由左到右,完全是民国时候的书写样式。
好吧,唐镜不得不承认,看着书页上面的繁体字,她有些傻眼了,虽然勉强能认出一些,可是想要弄明白里面的意思,还是挺吃力的。
郑落落做为科班出身的考古系学生,看这些繁体字倒是毫不费力,至于齐修,那就更不用说了。
好在郑落落做为合格的闺蜜,不用唐镜说出来,就已经发现她对纸张上的繁体字束手无策,于是就边看边低声讲给她听。
足足用了三个多小时,三人才把齐卓宇三哥的日记看完。
从日记里可以看出来,三哥和齐卓宇这个兄弟的感情是极好的。
当初齐卓宇“中邪”之後,他从齐卓宇离开宴会大厅,回到住的院子,再从院子回来,整个过程中,所有见到过齐卓宇的人,都一一找到,细查询问当时情形。
算下来,从齐卓宇离开宴会厅再到返回,整个过程,见过他的人,从躲在外面吸烟的宾客,到端茶送水的仆役,躲在偏房角落里面等着和丫鬟幽会的侍卫等等,竟然有八个人之多。
也难为他在事後竟然能找到这麽多目击者。
当时齐卓宇离开宴会厅的时候,言行举止都和平时无异,甚至他刚进自己院子的时候,也没有什麽异样。
变故出现在他走到大树下面的一瞬间。
那个跟丫鬟幽会的侍卫,那时正在院子角落里的杂物房里,等着丫鬟过来,只是没等到丫鬟,却发现齐卓宇推门进了院子。
根据他的描述,他当时从窗缝里看见,进院子的不是丫鬟,而是少爷齐卓宇,顿时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这个时候,自然不敢被发现,要知道,齐卓宇的院子是不能随便进出的,他一个侍卫,鬼鬼祟祟躲在杂物房里,若是被当成图谋不轨,轻则被撵走,重则可能直接被打死。
侍卫当时满脑子的旖旎之想,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唯一的念头,就是等大鹰恢复正常,少爷离开後,就赶紧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