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
先乘飞机,再转高铁,时隔十八年後,何圣薇再一次踏上了凤北的土地。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车站,何圣薇举目四周,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起,恍如隔世。她停住脚步,环顾周遭及远处的楼宇和人潮。当年离开时,她只有10岁。这座小城留给她的最後记忆,是纷飞的大雪和拥挤的车站。那时何耀晖牵着她的手,她走过检票口时,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眼。形形色色的人群中,那个女人没有出现。如今车站早就变了样子,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再下过当年那样大的雪。何圣薇出神的功夫,有等活儿的出租车司机前来招揽,“美女,要打车吗?”何圣薇对于小时候住过的地址并没有精确的印象,只记得一个类似于俗称的名字,没想到司机师傅一听就明白了,“外来的可不知道这个叫法,美女是本地人吧,回来探亲?”“是。”何圣薇看着窗外的街景,专注于搜寻回忆。司机师傅自顾自地搭话,“那片原来都是老旧危房,前些年拆迁了,现在成创城示范点了。”到了地点,眼见着幢幢高耸的住宅楼,街道也弄得跟小公园似的,何圣薇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原来的居民基本都搬进了回迁楼,但何圣薇阔别多年,根本没有熟人,等同于大海捞针,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去辖区的派出所求助。接待的民警问她是否要报失踪,何圣薇也不敢贸然断定,只能说是想找一个多年未联系的人。“这个人和你是什麽关系?”何圣薇犹豫几秒,“她……是我的继母。”“你们上一次联系是什麽时候?”“十八年前。”“你能提供相应的身份信息吗?比如名字丶年龄丶身份证号丶工作单位这些?”“她叫高英,今年应该50岁左右,那时候她没有固定工作,我记得她做过保洁,还摆过地摊。”“你要找高英?你是她女儿?”一个有些年纪的老民警从门口经过,停下脚步问道。“张哥,下片回来啦?”接待的年轻民警赶紧介绍,“这是张警官,负责那片社区的社区民警。”“我管片儿二十多年啦,高英我认识。”张警官人很热情,把帽子和装备都卸下,打…
先乘飞机,再转高铁,时隔十八年後,何圣薇再一次踏上了凤北的土地。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车站,何圣薇举目四周,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起,恍如隔世。
她停住脚步,环顾周遭及远处的楼宇和人潮。
当年离开时,她只有10岁。这座小城留给她的最後记忆,是纷飞的大雪和拥挤的车站。那时何耀晖牵着她的手,她走过检票口时,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眼。
形形色色的人群中,那个女人没有出现。
如今车站早就变了样子,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再下过当年那样大的雪。
何圣薇出神的功夫,有等活儿的出租车司机前来招揽,“美女,要打车吗?”
何圣薇对于小时候住过的地址并没有精确的印象,只记得一个类似于俗称的名字,没想到司机师傅一听就明白了,“外来的可不知道这个叫法,美女是本地人吧,回来探亲?”
“是。”何圣薇看着窗外的街景,专注于搜寻回忆。
司机师傅自顾自地搭话,“那片原来都是老旧危房,前些年拆迁了,现在成创城示范点了。”
到了地点,眼见着幢幢高耸的住宅楼,街道也弄得跟小公园似的,何圣薇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原来的居民基本都搬进了回迁楼,但何圣薇阔别多年,根本没有熟人,等同于大海捞针,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去辖区的派出所求助。
接待的民警问她是否要报失踪,何圣薇也不敢贸然断定,只能说是想找一个多年未联系的人。
“这个人和你是什麽关系?”
何圣薇犹豫几秒,“她……是我的继母。”
“你们上一次联系是什麽时候?”
“十八年前。”
“你能提供相应的身份信息吗?比如名字丶年龄丶身份证号丶工作单位这些?”
“她叫高英,今年应该50岁左右,那时候她没有固定工作,我记得她做过保洁,还摆过地摊。”
“你要找高英?你是她女儿?”
一个有些年纪的老民警从门口经过,停下脚步问道。
“张哥,下片回来啦?”接待的年轻民警赶紧介绍,“这是张警官,负责那片社区的社区民警。”
“我管片儿二十多年啦,高英我认识。”张警官人很热情,把帽子和装备都卸下,打开话匣,“头些年社区没有物业,东西坏了要修啊丶头疼脑热的没人搭把手啊,都是找我们和居委会。这个高英是独居,和邻居往来也少,有一次高烧快40度起不来床,给所里打了求助电话,我们给她送到了医院,自那之後慢慢就熟悉了。我记得以前她还带着个小女孩,应该就是你吧。”
何圣薇看到了希望,“就是我,那您知道她现在的住址吗?”
张警官接着叹了口气,“说起这,这段日子入户走访,敲门都没人应。邻居说上一次见她,打了个招呼说要出趟门,就再也没见到了。你知道她还有别的亲戚朋友吗?”
何圣薇摇头,“不知道。我这些年会定期给她汇钱,但最近这次,银行告诉我她的账号被冻结了,我担心出事。”
张警官表情有些凝重,“你先填个报案材料,我们会进行查找。”
做了登记,又和张警官聊了一会儿,何圣薇先回去等消息。
走出派出所的大门,天已经擦黑了,路灯下面立着一个笔直修长的身影,竟然是席聿宁。
他向她走过来。凤北的温度已经到零下十几,他鼻尖发红,微笑的时候,有白色的雾气从唇间溢出。
何圣薇有猝不及防的错愕,定定地看着他一晌,无奈又了然地笑了。
还真是,想瞒也瞒不住啊。
“等了多久了?”她伸手捏一捏他的脸,“天这麽冷,也不告诉我一声。”
“刚到,不算很久。”
“怎麽猜的这麽准啊?”何圣薇苦着脸,“你会读心术吗?还是在我手机里装定位了?”
“让你失望了,都不是。”席聿宁指尖敲一敲自己的头,“是用聪明的这里推导出来的。”
“真自恋。”何圣薇嘴上吐槽,身体却埋进他怀里,“我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网上搜了一家评分很高的本地菜。正值饭点,人声鼎沸,何圣薇翻着菜单,一口气点了好几个特色,还要再点时,服务员提醒她,“美女,咱家菜量大,两个人已经够吃了。”
“没关系,”席聿宁没有阻止何圣薇,“吃不完会打包,不会浪费。”
“我是第一次来凤北,”席聿宁环顾四周,“但这里的烟火气息很亲切,可能因为是你的故乡,所以我一点也不觉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