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从生不用问也明白他着语气代表的意思,他双手挣脱开时景焕的桎梏,好在时景焕也没有真的用力按住,旋即他双手抵着时景焕的胸膛,打断身上人的动作。
“等一下,你这种,应该被摁在身下做到哭才最有感觉吧?”简从生仍然想抢救一下当前的局势,尽管他整个身子衣服已经没剩几件。
时景焕笑出声:“喜欢我哭?那我做的时候哭给你看。”
“你……”
“你坐上来也不是不行,”时景焕继续说,“这样够有感觉吗?亲爱的。”
他学着简从生的语气,没过多久简从生便支撑不住缴械投降,任凭这位为了做不惜在床上哭给他看的闷葫芦怎麽开心怎麽做。不过最终时景焕还是没哭出来,反而非常大方地满足了简从生将他“摁在身下”的愿望。
直到深夜,黑羽百无聊赖地站在树枝子上跟蚊子斗智斗勇,整晚都没回家。
……
之後的日子里,简从生与时景焕偶尔进入栈界,还能碰到些熟人。永恒域依旧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简直是真身体验版的密室大逃脱。
简从生从未如此期待过进栈,眼前的黑暗没有实感,闭上眼看不见任何,睁开眼时也是如此,他坐在原地静静待了一会儿,月光才十分不舍地照进他的视线。这一次是时管局内部处理了许久的栈界,据说不下十个守时人无功而返。
时景焕就坐在一旁,还在昏迷状态,简从生叫不醒他,只好扶着墙站起身来,摸了一手的灰土。
月光太过于暗淡,就算是照射进他们所在的空间也显得弥足珍贵,简从生细细打量一圈,才发现他们正在一口井中,井口至少有五六米,月光能照进来都算是承了天黑的光。
“好潮湿的气味。”时景焕坐着,手指划过潮湿的,满是脏污的井壁,大概是废弃了太久,稍微一碰就会有石壁脱落。
“你醒了,”简从生回头看,“别闲着,想想办法怎麽出去。”
这是一口小井,不足以完全站立两个人,简从生擡头望了望井壁,到处都是湿滑的碎屑,徒手爬上去是基本不可能的,只能靠外力爬出去。
但这里几乎没有外力,井外一片天只存在于一米多长的井口那麽大,周遭静悄悄的,只开始起便没有脚步声在附近出没。简从生弯下腰,掂量着脚下的石头的重量,往空中掷了两下後便放在一边。
时景焕仰头看向他,身上的外套被慢慢褪下,脖颈处还若隐若现地露出时景焕留下的痕迹。他移开视线,也将薄外套放在一边,拿出一把小刀递给简从生。
“果然是亲生的,连我想干什麽都猜得到。”简从生握住刀柄,用力在领口处划一道。
时景焕说:“这叫知子莫若父。”
“去你的。”
简从生笑着,不一会儿就将外套打结成长条,末端绑着有些重量的石头,甩动几圈便向上掷去,正好卡在井沿上。
他拽了拽“豆腐渣工程”式的逃生绳索,刚开始还虚晃着摇摇欲坠,可拽了几下後就完全被固定住,用力拉也拉不动半分。他松开衣服说:“应该是卡到哪个凹槽里了。”
“你先上还是我先上?”简从生说,“算了,一起上吧。”
时景焕完全没有发表意见的机会,面前这人说着,二话不说就顺着挽成几根麻绳粗的衣服绳索往上爬。但保险起见,时景焕还是没硬着头皮让衣服绳索承担他的重量,乖乖观察着简从生的状态。
这个栈界应该是常年阴雨连绵,井壁没有一处没被湿气浸染过,好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碎石脱落,正好造就了得天独厚的攀岩机会。简从生费尽力气,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好不容易才抓住潮湿的井沿,浑身一用力撑着石壁爬上来。
刚一擡头,简从生冷不防被面前的白影吓了一跳。
井沿边上正有一只长相刁钻的鬼扒着衣服,面容狰狞——甚至分不清五官的脸十分用力,正“好心”地扒着卡在井边的石头,等着他们上来。见简从生双手扒着井边,它一双手用力一甩,差点将绑着石头的衣服绳子扔回井里,又挺直两人宽的身子,阴湿味道朝简从生迎面扑来。
简从生没有犹豫,趁着那诡怪还没反应过来要追他,他留下一句“你等会儿再上来”的喊声,拔腿就跑。
见状,那“好心”的鬼贴着地面追上来,不知是在戏弄还是本身就行动不稳定,那鬼的动作时快时慢。
简从生粗略扫过一眼井外的景观,这里大致是个农场,他飞也似的撞进栅栏里,趁着天色还暗着,他摸黑躲进一堆杂草中。
说是杂草,但其实是晒干了的草根堆在一起,又隐隐约约泛着返潮的味道,只呼吸一口就能咳嗽半天,简从生不由得屏住呼吸,紧紧捂住嘴巴不发出声音。
阴湿的味道近在咫尺,隔着厚重的草堆呛进鼻腔,外面的鬼大概是不达目的绝不死心,在失去目标的栅栏附近徘徊了许久。
草堆被脚步掀起来的声音渐渐逼近,简从生拨开眼前遮挡视线还扎脸的草根,又缓缓向草堆里面退了退,确保身体能够完全被遮挡住,这才在旁边戳了个小洞向外看。
脚步声已经停下来,不知那鬼在哪里停驻,在简从生的视线中是空无一物,至少确定那鬼不在他的范围内。
简从生默默松了一口气,刚把捂着鼻子的手放下来,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空气中泛着阴湿气味,那鬼竟然将身体渗进草堆里,与简从生坐在同一块草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