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湛程一脸认真道:“如果我和钟覃倪同时掉河里,你先救谁?”
沙发人想也不想:“废话,当然是钟覃倪了!”
何湛程瞬间上火,正要把人痛骂一顿,沙发人紧跟着来一句:“你下了水就跟鱼回了家似的,加勒比海都快游了一圈了,区区一条河对你来说算个毛线?”
何湛程:“……”
虽然心里清楚,名字只是一个代称符号,戚时在乎的是他这个人,又不是他的名字,何湛程也好,钟覃倪也好,张三李四王五赵六,随便他以什麽身份出现,他都是他。
但有些事,心里明白归明白,真正比较起来,他现在是何湛程,又难免要吃醋。
何湛程翻了个身,探头望了他一会儿,轻声呼唤道:“戚时。”
“嗯。”
“我没跟李天涯上床。”
下一秒,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那人说:“不重要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气你的,”何湛程低下头,手指胡乱抠着棉被角,有些紧张地解释着,“我以为,我能找一个和你差不多的人……我以为我能和别人重新开始,但後来才发现,别人再好也不是你,我就又跑回去找你了。”
“我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要我。”
“那天我出现在你公司门口,就是想告诉你,我想重新追你。”
“如果你第一天没同意,我第二天就接着追,第八天不同意,我第九天就接着追,如果你一辈子不同意,我就一辈子都追在你身——”
“何湛程,”那人打断,“我累了,你也赶紧休息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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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是何湛程先醒的,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11:30。
何湛程睡饱了,起身掀被子下床,走到阳台前拉开窗帘。
外面雪已经停了,满世界冰天雪地,令人眩晕的白光大片洒落进屋,何湛程被刺得眯起眼,又将窗帘收拢了些。
北方的冬天总带几分肃杀,高楼大厦钢筋水泥堆砌起整座城市的工业棱角,刺骨寒风刮过,如一把锋利的刀,削得路边冬青簌簌落叶,吹倒路边好几排的共享单车。
楼下穿荧光马甲的工人们在举着笤帚做清扫,酒店旁边到处都是黑色的雪泥,好在太阳终于冒了头,稍不多时,外面狼藉一片的泥地就会全干了。
何湛程洗漱过後,本打算拉着戚时去隔壁餐厅吃川菜,没料戚时懒洋洋的,埋脸在枕头里,说没胃口,不想出门。
何湛程有点担心,将室内温度调高,然後蹲在沙发旁,一只手覆盖在戚时的额头,另一手对比摸着自己的。
“还好,没发烧,不然还能送你去医院住个一两天。”
他不知是喜是忧,叹了口气,说:“那随便点个外卖吃吧,你想吃什麽?”
戚时歪头趴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何湛程挑眉:“看什麽呢?聋了?等着我给你比划手语呢?”
戚时翘了下嘴角,说:“点你想吃的吧。”
何湛程有些不满:“你怎麽该客气的时候不跟我客气呢?”
戚时没吭声,等了一会儿,见何湛程一屁股坐他脚边沙发上,低着头一脸认真地选着外卖,他突然喊:“钟覃倪!”
何湛程滑动在屏幕上的手指倏地一顿,整个人石雕一样,维持着原样姿势不动。
内心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爹的个驴粪球!
戚时这个神经病,吓他一大跳,差点儿就应了!
戚时见他没反应,异常执拗地又喊他一声:“钟覃倪!”
何湛程没理他。
戚时继续喊:“覃倪!钟覃倪!”
何湛程:“……”
戚时哼一声,蹬掉左脚的皮鞋,擡起脚丫子,伸进何湛程的腰窝里,不轻不重地踩了他两脚,嚷道:“喂!钟覃倪!说话!快说话!”
何湛程气笑了。
按捺着火气,扭头瞪他一眼:“你有病吧?!都说了我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