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时干脆从沙发上跳起来,爬过去何湛程身边,没完没了地上蹿下跳冲人探头叫:“钟覃倪!钟覃倪!钟覃倪!钟覃倪钟覃倪钟覃倪钟覃倪钟覃倪——!!”
何湛程抄起手边外套,反手一个猛扣,将羽绒服蒙在这神经病的脸上,然後趁人看不见,大力一把推人回去躺着。
“滚!”
“还有,我点的香辣爆炒鸡爪和卤肉饭,你爱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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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去学校前,戚时陪着何湛程去附近花店帮霜霜选礼物,说,自从那次电话,她三天两头就往总裁办跑,作业也在他办公室里写,但她小脾气还挺臭,不太跟他说话。
只是偶尔,他办公室会来艺人谈事,一群打扮光鲜亮丽的男女明星,每次推门进来,一口一个“时哥”的喊,连周身擦过的空气都是香的,霜霜那怨气四溢的眼神跟淬了毒的针一样,犀利又霸道,哪个艺人要谈完正事儿还赖在他办公室不走,都轮不到戚时说赶人,霜霜就先瞪着眼珠子,对他们一通突突突扫射,把那些人都吓得跑没影了。
业内权威导演刘祥刘导家的掌上明珠,他们得罪不起。
何湛程倒很诧异,说,他自从那次後,没再收到过霜霜的电话,这次来参加她家长会,还是他主动联系她的。
何湛程回忆道:“当时她还挺镇定,让我忙的话就不用过来了,怪懂事的。”
戚时摇头说不对:“那小妮子撒了好几天的欢,昨天还让我带她去化妆室做指甲呢。”
何湛程挑眉:“九阴白骨爪的那种指甲?”
戚时“嗐”一声,伸手冲人比划两下:“短指甲,贴了一堆库洛米,照着镜子臭美了老半天呢。”
何湛程笑了声,最终选了束小百合,站到收银台前掏手机扫码,随口道:“你後来没欺负人家了吧?”
戚时先一步替他付了账,没好气道:“她的腕儿比刘导的腕儿还大呢,我哪敢啊!”
二人并肩走出花店,往学校方向散步走着。
戚时注意到何湛程手里除了刚买的花,还拎着两个圣诞包装的礼品袋。
这是何湛程自己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礼物,包装比今早餐厅赠送的价值五百元的盲袋还精美,封口用驯鹿和雪橇形状的卡通曲别针封紧,很漂亮。
于是随口问了句:“送那小妮子的?里面都装了点儿啥?”
“你猜?”
何湛程笑着递给他那个驯鹿曲别针的礼袋,说:“这个是送你的,拆开看看。”
戚时诧异地接过,忍不住眼尾笑出褶皱,说:“花里胡哨的,我怎麽也有?”
何湛程嘴角微微扬着,胳膊轻撞他一下:“那怎麽了,你也是小朋友。”
戚时不免有些惭愧,说:“最近记性不太好,我确实没想到那麽多,要不待会儿家长会结束了,我也送你一个吧?”
何湛程不置可否,问他:“你不怕钟覃倪吃醋?”
戚时想着也对,说了句“好吧”,没管何湛程突然黑下来的脸,低头认真拆开礼袋。
是条一米五长的手工鈎织的深灰羊绒围巾,还有一张精美的圣诞贺卡,上面写着一行祝福:
戚时小朋友,圣诞快乐!祝你天天开心快乐丶永远幸福!
右下角没有署名,但画了一个戚时形象的Q版小人儿:纯白T恤,半挽起一条裤腿,短发利落,身姿矫捷,一脸得意地在人群中央耍着单杠——
十分惟妙惟肖的笔触。
戚时诧异问他:“少爷,别跟我说这是您老人家自己织的?”
何湛程得意一笑:“如何呢?”
戚时挑眉:“手艺倒挺好,我听你爸说,你准备明年暑假前就要读完剩下的两个学年?你天天上课写作业不忙麽?”
何湛程骄傲挺起胸膛,说:“我在医——我上课的时候织啊!”
戚时冲人竖起大拇指:“好吧,算你厉害!”
何湛程臭屁一撩头发:“那必须!”
戚时冷不丁突然喊:“钟覃倪!”
何湛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戚时讪讪一笑,有点尴尬地举起四指:“我发誓,这是最後一次。”
何湛程翻了个大白眼,走了。
霜霜在五年级一班,一个班才三十多个小孩儿,据说选学校的时候,刘导先带着霜霜来溜达了一圈,让闺女看看哪个班的同学们更顺眼,再把她送去哪个班。
何湛程戴着戚时从刘导那儿拿来的入校通行证——一个提前半月就发到家长手里的胸牌,上面写着“五年级(一)班刘奕霜”,跟着举牌子来迎接的老师,一行家长们进去班里。
戚时虽然是个集团老总,但他没孩子,头一次进来这种国际贵族学校,一路上忍不住跟何湛程念念叨叨,说他上学那会儿,尤其是高中,学校为了多招生收学费,一个班七十多个人,最後一排同学的後背都挤到後黑板了,每天教室里乌泱泱的,班里要是考得不好,班主任还不给他们开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