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汁儿睡醒了,听到楼下动静,火箭一般沿着楼梯窜下来,扑倒戚时脚边一个劲儿的扒拉他。
这是亲主人,它诉苦似的,使劲儿摇头晃脑冲着老爸汪汪叫,连管家佣人们都吓一跳。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亏待它了。
不过果汁儿跟在何湛程身边时,虽然亲近,却像个跟着继父的孩子,撒娇更多一些,鲜少粗着嗓子大声叫唤,跟在戚时身边就要放肆许多,想疯跑就疯跑,想狂吠就狂吠,可见戚时之前有多骄纵它。
戚时也不禁眼尾泛泪,手掌捋顺着果汁儿浑身光泽靓丽的毛,一脸心疼地望着闺女毛茸茸的大肥脸蛋子,感慨道:“我们公主受苦了。”
果汁儿摇着尾巴,拱头蹭他裤脚:“汪!汪汪汪!”
何湛程抱臂靠在一旁楼梯围栏,心里一阵接着一阵泛起醋味。
两个人重新再见面的时候,戚时都没说哭呢。
罗文悄声走过来,试探问:“何先生,我是给戚先生安排客房,还是?”
何湛程发怔地望着饭桌旁欢乐重聚的一人一狗。
他如果也是果汁儿就好了,不管果汁儿犯什麽错误,戚时都绝对会无条件原谅。
罗文提醒:“何先生?”
何湛程回过神儿,挥挥手:“给他准备一间宽敞舒适的客房吧,但他这几天住我房间。”
这就是今後戚先生会经常来住的意思了。
罗文颔首退下:“明白。”
戚时没带行李,飞机一落地,打了辆出租就来了,鲜花和雨伞也是现买的。
戚时颇为得意地告诉何湛程,他为来这一趟,专门找老师突击了将近一个月的英语,不仅日常交流没问题,哪怕是趁热打铁去考个雅思托福,他都能分分钟拿下。
何湛程由衷敬佩此人强悍的学习能力。
戚时本身是有底子在的,但就为了探个亲,白天工作晚上学习的,难免辛苦。
而且,他就是为了不让戚时感到不自在,才专门找了会说中文的管家。
这话说出来太伤人自尊心,何湛程最终对有点小骄傲的戚时同学竖起大拇指,大声称赞:“Excellent!”
然後走去衣帽间,拿出睡衣给他。
戚时穿他的日常衣服会有点紧,但睡衣宽松,加上二人身高相仿,戚时穿起来很合身。
“一起洗麽?”戚时看见浴室里面有个双人大浴缸,站在门口扭头叫他。
“不一起。”何湛程将窗帘拉得严丝合缝,转身弯腰铺着新床单,头也不回地答。
“喂,”戚时没好气地笑,“干嘛这麽冷淡?搞得好像我在强迫你一样,不是你让我进来睡的吗?”
“没有,”他咽了咽喉咙,勉强笑道,“两个人的话……时间耽误得太久,我待在里面胸口会闷。”
“哦,我忘记你身体不好了,”戚时有点尴尬地挠挠後脑勺,看他一眼,“那什麽,我先去洗了。”
“嗯。”
关上门,门里门外,各自都有些扫兴。
不知何时,那火一般炽热狂放的激情消褪不见,他与他之间,竟然会存在客套的话语丶谨守的分寸,哪怕下一秒是要上床,他们似乎也只是在完成一场没有感情只有需求的交|媾。
何湛程不想变成那种令人“没性致”的人。
浴室里,戚时正哗啦啦地放着水,手机还播放着舒缓动听的钢琴曲,显然那人不是很想出来,要慢悠悠地在浴缸里泡澡。
何湛程就又变回了钟覃倪,匆匆忙忙地改扮。
他迅速跑去隔壁客房,从头到脚细致地洗完一遍澡,接着刮毛丶涂香乳丶剪指甲丶吹头发丶再涂香乳丶再冲一遍澡,力求肌肤如雪吹弹可破,然後一边敷着面膜丶唇膜和脚膜,一边叫来罗文和两个女佣,让他们帮他在胸前缠上绷带。
上次缠绷带,是他手术伤口裂开了,身子太虚,还硬着头皮跨国奔波,医生严肃勒令他必须要缠,然後一群护士蜜蜂出巢似的,乌泱泱全围过来在他胸膛上摸来摸去,差点把他缠得断气,这才阴差阳错地让戚时误以为那是钟覃倪的大胸肌。
这次他只为遮疤,要求他们既要缠得美观有纹理,又不能缠太多,必须是薄薄的一层,一定能让对方摸到他真正的胸肌,但也不能缠太松,如果中途掉了,他会先把罗文他们全部开除,然後一头撞死在时代广场的车流里。
最终,罗文帮他在胸前缠了三层绷带,其中一条白绷带绕过他右肩膀,绕胸膛一圈固定在左腋。
何湛程站在更衣间上周新装好的镜子前,左照一下,右照一下,嘴角一勾,挺满意。
罗文笑道:“您特别像一个光荣负伤的战士。”
何湛程轻啧一声,俯身冲镜子撩动两下头发,突然戏精上头,面色一变,沉眸望着镜子里的人,握拳在胸前,痛不欲生道:“不!爱丽丝,我只是一个为爱负伤的普通男人!”
罗文疑惑道:“爱丽丝?”
何湛程套上睡衣,潇洒转身出门,头也不回道:“《致爱丽丝》,小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