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下来便交代人:“寻个时机绕开母後宫里的视线,给孟公主递个消息,只要她能将清河哄出来,去南湖的船上听戏,本殿下重重有赏。”
下人领命去办,萧萧玉藕般的双臂便绕上了太子的脖儿,娇声道:“孟公主不是那位名满天下的宫贵妃的外甥女吗?她美不美?”
太子失笑:“她再美,还能轮到你去和她比美?她是父皇的人,已经侍寝了,而你肚子里也正揣着我的孩儿,没醋你还找醋吃?”
萧萧甜腻地笑了:“我就爱吃醋怎麽了?殿下难道没听说过,酸儿辣女吗?”
这下太子更开心了,双手抚上她的肚儿,反复揉摸:“你要是能给我诞下长子,我就把你接入东宫,封你做我的良媛。”
“那要是生个女儿,难道您就不封我了吗?”萧萧媚眼如丝,动听地求道:“好殿下,哪有人先生孩子,後册封的?前阵子您为陛下侍疾,不便给我名分,现在陛下既然好转,你何不趁机将我接入东宫?也好让咱们的孩儿,能名正言顺呢?”
太子瞧了一眼她的肚儿,想想也是:“你既过了三个月,胎像稳固,是该好好关照着,也不方便继续伺候我了。这件事,我让长荣着手去办,只是你的身份做良媛不合礼制,就先做个选侍,待孩子生下来,我再晋你的位。”
“好啊,奴家不在乎地位,能给个名分即可,免得将来孩儿落了地,被人说三道四乱嚼舌根。能入东宫别说做选侍,就是做丫鬟,只要孩儿名声清白,又能经常看见太子,我都不在乎的。”
赵恒捏了捏萧萧的脸:“你倒是个剔透玲珑的人,这样懂事。”可惜她身份不好,而李氏身份好点却又是个蠢的,大事指望不上,连孩子也生不出来。
想起她太子就觉得心烦,萧萧急忙替他斟了一盏萧萧醉,嘴里唱道:“约郎约到月上时,等郎等到月斜西。不知是奴家山高月上早,还是郎处山低月上迟。”
歌喉婉转,妙音绕梁,配以美酒香风送入,闻之丶视之丶品之,无不叫人熏熏欲醉。
萧萧唱歌的时候,另有一群女娥抚琴起舞,各个姿容绝艳,媚骨天成,着身轻纱半遮半透,舞姿翩翩,皆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赵恒左拥右抱,很快便醉倒在了温柔乡里,萧萧将他交给姐妹们,自个挺着肚儿出去找长荣,长荣知道最近都是她在陪伴太子,忍不住讥笑道:“你这一天到晚又是秧歌又是曲儿的,忙活三四个月,龙种也揣入肚里了,怎麽才混到一个选侍之位呀?”
萧萧一点也不恼,甚至还笑着递出一叠银票:“哪有人一日是选侍,终身是选侍的?只要能入了东宫的门,我有好日子,难道会忘了你吗?”
长荣接过来银票,才摸出银票底下是她的文牒,随手展开一瞧,瞬间瞪大了眼睛:“你?天呢,你竟不是普通的歌妓,是西北王之女?那你……”
“嘘~”萧萧嘟唇,示意他不要声张,还说:“这是我为殿下精心准备的惊喜,你就且做不知,只将我当做普通的歌妓,办入东宫做太子的选侍即可。”
长荣立即从命,觉得萧萧有这样的心机手段,又有这样的背景靠山,早晚前途无量!现今的太子妃不得欢心,太子又没孩子,等她生下长子,没准自己的机会来了,指不定哪天就随着萧萧一起青云直上了。
他稳妥地办好了一切,还刻意将萧萧身份瞒得死死,不肖半日便将萧萧接入了东宫,交给太子妃时,还添油加醋地说道:“太子口谕,选侍萧萧有孕在身,请太子妃妥善关照。”
萧萧轻轻一福身:“嫔妾见过太子妃,请太子妃恕嫔妾有孕在身不便施以全礼。”
李丽华盯着萧萧满脸的风情和微微鼓起的肚儿,也已经知道她是周正农献给太子的一个歌妓,若论身份,选侍也不配做,但现在,人家怀了太子的种,太子把人给她送了回来,她岂敢不关照?
李丽华强撑着样说:“太子没和你一起回来吗?他对你有没有什麽指定的安排?”
“没有,太子忙得不可开交,嫔妾怎敢劳动他来安排?郎中叫嫔妾卧床养胎,嫔妾什麽都不挑,能有个地方卧床就行。”
……“那你就住在东跨院吧,离我近些,也能方便照顾你。”说不定我还能借你的光多见几次太子。
“嫔妾遵命,谢太子妃。”萧萧心满意足地住去了东跨院。
她一走,李丽华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心里就算一千个不情愿一万个不情愿,可她作为太子妃,也是必须要照顾怀孕的选侍的!她不怕苦不怕累,只是总觉得自己付出太多却从没得到太子一个好脸。
活得太累。
现在,宫里又传信过来,说金郡主入京探亲,叫她周全照顾,偏偏金雪舞不住皇宫,非要住在东宫,她已带人打扫了一日,只等着金雪舞大驾光临了。
但其实,李丽华她不仅不喜欢清河,不喜欢萧萧,更不喜欢金雪舞!可是身份摆在这,不去陪伴他们又不行。
环环看她愁眉苦脸,开解道:“主儿,事已至此,再跟萧萧怄气了已经没有意义了,她不过一歌妓出身,赶巧有了身孕才勉强做个选侍,连妾都还不算呢,要我说,西院这位金雪舞才最该费些心思好好的应付,她仗着殿下表妹的身份,动不动就来咱们家里跳一场甩袖舞,着实令人恶心!”
李丽华愁眉不展:“应付这应付那,我都快要累死了!昨晚儿母亲又传信数落一番,怪我还没生出儿子,儿子是我想生就生?我一个人能生?这太子妃真不是人当的!”
“您悄声些!”环环急的:“三喜传信说,太子最近常去周正农的府邸,里头环肥燕瘦,美不胜收。今日送回来一个萧萧,不过是刚起个头,往後说不定还有别的女人,您得沉住气些!”说完就附李丽华耳边,悄悄道:“家主已经知会过我,说他正找机会上奏折敲打周正农,让他别把太子朝那歪门邪道上引,太子很快就会回家的。”
“真的吗?”李丽华问完叹息一声,就算他能回来,也得等爹爹参奏完周正农,不知何年何月。
更何况参奏周正农,搞不好更要得罪了太子。
李丽华在房间里黯然神伤的时候,哪能想到後半夜太子殿下就光腚骑马打郊外一路飞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李丽华被惊醒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脱口问:“太子殿下您这是怎麽了?”
他的身上,好香艳呢,好几个口脂红痕印在他脖子上脸上胸脯上,看得一清二楚,他又是光着身子回来的,这这这……太子妃简直没眼看了。
“有人刺杀我!”赵恒魂飞魄散,跌下马来,急忙道:“关门,快关门!”
东宫便关合了大门,太子妃扫视一下见他并未受伤,不以为意道:“快去端碗参汤给殿下压压惊。”心里觉得活该!奸近杀赌近盗,你该不是睡了什麽不该睡的女人,惹来了杀身之祸吧?否则谁敢刺杀你?
“喝什麽参汤!”太子将参汤掀翻,怒骂:“我遇刺了你给我喝参汤?你是不是傻!”
李丽华一惊,这才停止了胡思乱想:“哦,是不该先喝参汤,您该先穿衣服,来人……”
“穿什麽衣服!”太子怒道:“你这蠢货快快点兵,我要带人杀回去,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行刺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