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累么?”
他说:“累,可是爽。”
“累还爽?”
“是啊,每次射精,我都感觉像是死了,然后又活过来,拣条命,当然爽。”
“老拣老有啊?”
“那是!刚才难受了?”
“嗯。现在过去了。就那一阵儿。完了以后挺轻松的。”
“是,过去了,就像克服了跑步极限,像冲破了音障,无比自在。”
他摸我奶子。我摸他手。
我问:“这雨会停么?”
“谁知道?管丫呢!”
“你喜欢雨天么?”
“没想过。我喜欢暴晒,喜欢狂风,喜欢大雪。”
“你喜欢所有强烈的东西?”
“嗯哼,可能吧。谁知道?”
我瞳孔微颤,盯他眼珠问:“告诉我,我为什么非走这条路?”
“哪条路?”
“跟着你。”
“姐你告诉我,走这条路、走那条路,区别真的大么?”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茫然过。”
“每个人都要做出选择。这样或者那样的选择。你拢共几十年。”
“我知道,不管怎么走,总是有得有失的。”
“现在想回家么?我给你买张火车票。回北京的d字头的,七十五块。”
“不,我不想。”
“你得到的,和你失去的,一样多。”
“不,不,失去的永远要更多。”
我俩都望着远方,不再说话。
我明白不该患得患失。可谁能做到真不患得患失?
我和大坏蛋,是谁肏谁呢?真的是仅仅是他肏我么?
我和我老公,到头来,是谁玩儿谁呢?可能是互相玩儿吧。
最后谁胜出?谁能笑到最后?可能两败俱伤,双方都被咬得血淋淋的,没有所谓胜者。
我生存的世界就是动物世界。人比动物更凶残。这就是我眼中的人间。
我老公比豺狼虎豹还可怕,看起来温文尔雅,骨子里却残酷得让人打冷战。
好在大坏蛋能降龙伏虎。
我情不自禁拉起他的胳膊。腱子肉硬邦邦的。拉着这样的胳膊,我有安全感。
细微的雨点儿落在我头上、肩膀上。衣服料子薄,湿了以后风一吹,我忽然想起老公那双阴狠的眼睛。
他此刻真的老老实实在家等着我么?老婆出了城他真能不作为?他会采取什么措施找我?他会不会找到我?
我浑身一激灵。
他体贴地问:“冷么?冷上车。”
我说:“不冷。难得凉快会儿。”
他点上一根香烟,在风雨中抽着。
“为什么幸福的时候那么短?”
“浓缩的才是精华,短才珍贵。人这一辈子,幸福时光就那种特幸福特心跳那种日子加一块儿够十天么我怀疑。”
“什么时候才能轻松?”
“春蚕到死丝方尽,人到咽气儿才消停。a8说,活着就是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