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十日已过。
这期间她去过道化坊别院三次,安清依然一筹莫展。
又过了几日,八月初一清晨,她收到了姚安郡主邀请去西郊别院的帖子。
可她没能赴约。
从洛河畔回来后,她明显感觉身体在迅速衰弱。
她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甚至连用膳的时候都能睡着。
周谞自那日争吵过后,未再出现。
他一直让叶泉留意她的行踪,却未主动去寻她。
只是,之前频繁出府的她,这几日竟然没有任何动静,不免让他心生担忧。
思索一番后,他再次踏入汀兰苑的门。
今日的汀兰苑异常安静,甚至连枝头的夏蝉都离奇的沉寂了。
他的心底隐隐生出一股不安。
入了内室,见岁禾红着眼眶坐在床前为林书瑶打扇子。
他急声问:“王妃生病了吗?”
岁禾起身行礼:“王妃曾言:若王爷来此,待她醒后自会向您解释。”
周谞快步走向床前,大声喊了一声:“书瑶,醒醒!”
睡着的林书瑶却无任何反应,仿佛死了一般。
周谞忙伸手去拉她放在被子下的手,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底一颤。
可即便如此用力握紧那只手,她也未能醒来。
惊惧过后,周谞快速进宫找太医。
之后,宫中太医陆续进府为林书瑶诊脉,却无一人能诊断出结果。
周谞开始向外发布寻访名医的告示。
一时间,吴王待王妃痴心一片,愿意以重金寻天下名医的消息传遍大雍。
林书瑶这期间醒来过几次。
姚安郡主听闻她病重后,带了两名面首到汀兰苑说是供她消遣取乐。
这两名面首都是乐籍,人生的俊秀不说,还弹得一手好琴。
若是之前,郡主带面首到府上,周谞定然要阻拦。
如今宫中太医都对林书瑶的病束手无策,他只是让叶泉告诉林书瑶:“你开心便好。”
姚安郡主来访后的第二日,安清竟然亲自来访。
周谞听叶泉来报,忙不迭去门口迎安清去汀汀兰苑。
见到安清,躺在床上已经气若游丝的林书瑶,轻叹道:“前辈不该暴露的。”
哪怕安清早已见惯生老病死,今日乍然见到与那日在柘桑树下判若两人的她,心底也难免不起恻隐之心。
他捋了捋胡须,笑回:“没有亲自为你诊脉,老朽不放心。”
周谞看出二人是旧识,忙期待地看着安清:“前辈能否为王妃诊治?”
安清依言为林书瑶把脉后,神色凝重地回:“王妃不是生病,只是中毒,恕老朽爱莫能助。”
“中毒?!”周谞既惊又不可置信。
安清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起身回:“老朽受故人之托为王妃诊脉,此事已了,老朽告辞。”
“连您也无法为王妃治疗吗?”周谞怔怔地看着林书瑶问。
“毒已深入骨髓,老朽爱莫能助!”安清回。
林书瑶见安清似还有未尽之言。
她虚弱一笑道:“多谢前辈为我诊脉,只是今日您未给我开药方,能否把这个机会还给您的那位故人?”
安清原本正为她难过,听闻此言,气笑道:“那是我与他的事,不劳你操心。”
“前辈,答应我可好?”林书瑶双目饱含期盼,盈满泪光。
安清再次心软,烦躁地回:“就当这是你留给他的遗言吧,我会转告他的。”
言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汀兰苑。
一把年纪的他,真受不了年轻人这种磨磨唧唧的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