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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麦浪(第2页)

陈凌点点头,却没松开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像株突然攀紧岩石的藤蔓。“再待五分钟,”他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软,“就五分钟。”

林珀的心像被什麽东西撞了下,软得发疼。他重新坐好,让陈凌靠得更舒服些,指尖在他後背轻轻拍着,像在哄个怕黑的小孩。“说好了,开学第一天,我在教室等你。”

“嗯。”陈凌的声音闷闷的,“我一定到。”

五分钟像被谁偷了去,转眼就过。林珀起身时,陈凌突然拉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像块玉。“林珀,”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抖,“如果……如果我开学没去,你会怪我吗?”

林珀笑了,揉了揉他的头发:“怎麽会。”他往陈凌手心里塞了颗橘子糖,“给你留着,等你来了再吃。”

陈凌的指尖攥紧了那颗糖,糖纸的响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快走吧,”他别过脸,看向窗外的月亮,“路上小心。”

林珀走到门口时回头,看到陈凌还坐在沙发上,毯子滑到地上,月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像幅易碎的画。“记得锁门。”他喊了一声,听到里面传来模糊的“嗯”,才转身冲进巷子。

他没看到,门在他身後缓缓合上时,陈凌捂着脸弯下腰,止痛片滚落在地,发出细碎的响。少年的咳嗽声混着压抑的呜咽,像被揉碎的月光,散在空荡的屋里,连风都带了哭腔。

九月的风卷着桂花落在林珀的校服上,他捏着那张皱巴巴的请假条,站在教学楼的阴影里,指尖把“转学”两个字戳得发皱。早读课的铃声已经响过三遍,陈凌的座位还是空的,桌角那支蓝色钢笔孤零零地躺着,笔帽上的“凌”字被阳光照得发亮,像在嘲笑他的迟钝。

“林珀,你不去上课?”宋竹抱着作业本经过,帆布鞋踩过满地桂花,“老师说陈凌转学手续都办好了,真走了。”

林珀没动,请假条的边缘被他攥得发毛。“不可能,”他的声音发紧,像根绷紧的弦,“昨天晚上他还跟我打电话,说开学要吃我煮的面条。”

宋竹叹了口气:“他妈妈来办的手续,说走得急,没来得及告诉你。”

“急到连句话都不能说?”林珀突然提高声音,惊飞了枝头的麻雀,“他不是这种人!”

他转身往操场跑。翻墙出去时,校服裤被铁丝勾破了个洞,他没在意,满脑子都是陈凌凌晨在电话里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喘,像被什麽捂住了嘴,当时他只当是没睡醒,现在想来,那声音里藏着的,或许是说不出口的哽咽。

出租车在巷口停下时,林珀付了钱就往陈凌家冲,塑料拖鞋踩过水洼,溅了满裤腿泥点。杂货店的阿姨探出头:“找陈凌啊?他妈妈刚把最後一个箱子搬上车,往火车站去了!”

林珀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什麽攥住了。他往巷子里跑,鞋跟敲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像鼓点,撞开陈凌家虚掩的门时,看到空荡荡的屋里,只有那盆薄荷被忘在窗台,叶子上还挂着水珠,显然是刚浇过的。

“陈凌!”他对着空气喊,回声撞在墙上,弹回来时变了调,“你出来!你告诉我为什麽!”

桌上的药盒倒在地上,白色药片滚到他脚边,是止痛片,剂量比陈凌平时吃的大了三倍。林珀捡起药片时,指尖在发抖,突然想起运动会那天,陈凌扶着他往医务室走,手按在小腹上,当时他只当是累着了,现在才看清那紧蹙的眉头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疼。

抽屉里有个没锁的铁盒,林珀打开时,看到里面全是画稿,最上面那张画的是两只手牵在一起,左手无名指上戴着贝壳戒指,背景的海浪里写着“永远”,字迹被眼泪洇得发蓝,像片褪色的海。

“骗子。”林珀把画稿攥在手里,纸页边缘割得手心发疼,“你说过永远的……”

他冲出屋时,看到巷口的出租车正要开走,车後座有个熟悉的身影,侧影苍白得像纸,正往窗外望,像在寻找什麽。“陈凌!”林珀追上去,书包甩在身後,“你停车!”

出租车的速度慢了些,後座的人转过头,林珀看到陈凌的脸,瘦得颧骨都突出来了,眼下的青黑像被墨染过,看到他时,眼睛猛地睁大,像只受惊的鹿。

“开车!”陈凌对着司机喊,声音发颤,带着点哭腔。

“陈凌你下来!”林珀追着车跑,书包带断了,书本撒了一地,“你告诉我为什麽!你说啊!”

出租车加速了,陈凌的脸贴在车窗上,嘴巴张张合合,林珀却听不清他在说什麽,只看到少年的眼泪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车拐过巷口时,林珀看到陈凌举起手,手里好像攥着什麽,像颗橘子糖。

他追到路口时,出租车早就没影了,只有满地的桂花被碾成泥,甜得发腻。林珀蹲在地上,看着散落的书本,其中一本翻开着,是陈凌借他的物理练习册,第37页有个小小的批注:“等你学会这道题,我就告诉你个秘密。”

现在看来,那个秘密永远没机会听了。林珀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耸动得像被风吹的芦苇,路过的人以为他丢了东西,没人知道他丢的是个总咳嗽的少年,丢的是个说要永远在一起的约定,丢的是整个夏天的海。

回到学校时,夕阳把陈凌的座位染成橘红色,像片落潮的海。林珀把那盆薄荷抱回来,放在空座位上,看着蔫了的叶子,突然想起陈凌说过“薄荷没根也能活”,现在这株没了主人的植物,像他一样,只能在原地等着,不知道等的人会不会回来,甚至不知道对方为什麽会走。

晚自习时,林珀在陈凌的笔记本上写:“你到底去哪了?”字迹划过纸页,像道没愈合的伤口。窗外的月亮升起来,照亮了空座位,薄荷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晃,像在摇头,又像在说:“他不会回来了。”

但林珀不信。他每天往陈凌的座位上放颗橘子糖,每天给薄荷浇一次水,每天在笔记本上写一句话,像在跟空气对话。他不知道陈凌为什麽走,不知道那些止痛片意味着什麽,不知道少年转身时的眼泪里藏着多少不舍,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找下去,像艘没了航向的船,哪怕只剩一丝风,也要往有你的方向漂。

周末的时候,林珀拿着陈凌画稿上的邮戳,坐火车去了北京。他不知道具体地址,就在火车站附近的每条街逛,看到穿白T恤的少年就追上去,保安摆摆手,像在驱赶一个固执的影子。

在一家便利店门口,他看到个和陈凌身形相似的少年,正捂着肚子咳嗽,林珀冲过去抓住对方的胳膊,喊出“陈凌”的瞬间,才发现不是他。少年惊恐地看着他,像看个疯子,林珀松开手,看着对方跑远的背影,突然蹲在地上,眼泪掉在柏油路上,很快就被晒干,像从未流过。

他不知道还要找多久,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甚至不知道找到之後该说什麽。但他停不下来,就像那株窗台的薄荷,就算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春天,也还是拼命地活着,因为心里有个声音在说:陈凌一定有苦衷,他一定会回来,只要我找下去,总能等到他。

回学校的火车上,林珀把陈凌的画稿铺在小桌板上,一张一张地看,看到最後那张没画完的“永远”,突然在旁边补了个箭头,指向空白处,像在说:我还在等你把它画完。

窗外的风景倒退着,像卷被快进的胶片,林珀知道,寻找的路还很长,像没有尽头的海,但只要想到那个凌晨电话里的声音,想到车窗後那双含泪的眼睛,想到那句没说出口的再见,他就觉得,再远的路,也值得走下去。

地铁在国贸站停靠时,林珀被人群推着挤了出去。八月的风裹着热浪扑过来,他扯了扯衬衫领口,手机导航显示离客户公司还有十分钟路程,便拐进旁边的商场想买瓶冰水。

负一层的甜品店前围了不少人,奶白色的招牌上写着“薄荷糖”,字迹清隽。林珀本想径直走过,馀光却扫到靠窗的座位——穿浅蓝衬衫的男人正低头听对面的女人说话,右手无名指上的银戒在阳光下闪了下,侧脸的轮廓在空调风口的气流里微微晃动,像幅被揉过又展平的画。

林珀的脚步猛地顿住,手里的文件袋差点滑落。冰镇可乐的凉意透过塑料袋渗过来,烫得他指尖发麻。

是陈凌。

八年了。

他瘦了些,下颌线比高中时更清晰,脸被一副细框眼镜遮了大半。正低头用叉子分蛋糕时,手腕转动的弧度,和当年在海边替他剥橘子的样子重合在一起,像枚被时光泡软的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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