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义苦着脸说:“不方便吧?我要接电话的,有什麽消息要及时商量。”
杨琳站起来说:“你跟你姐夫睡,我跟明珠睡。”
至于杨老板,他打不打呼都适合一个人。
雨停了,杨琳在楼下吸了会新鲜空气,陆续有上晚读课的学生回来,路灯很亮,照着他们的路。
以前没路灯的时候都是靠手电,那是杨琳唯一没缺过的东西,因为杨老板在深圳进货进过一箱,托人带回来给她用。
那时候杨琳还受过欢迎,几个没手电的同学会特意等她,靠她的手电带一段路,路上几个人嘻嘻哈哈,经过坟头也没那麽可怕。
不知道那几个同学去了哪里,有没有结婚,过得怎麽样。
杨琳转身回去,堂妹养的狗一直跟着她,像在给她带路。
杨琳问:“这你养的?”
堂妹嗯了声:“这是咱们家那只老狗的孙子,我叫它烟头。”
“烟头?”
“对啊。”堂妹擡起脚往狗身上轻轻踹一下,土狗立马躺在地上。
她哈哈大笑。
杨琳看了眼,土狗这个毛色这个体型,确实像半截烧完的烟头。
她上楼去拿包,林坤河应该是打算洗澡,卫生间是玻璃门,能看到他裸露的上半身。
杨琳挪开视线。
她把东西放回包包,听到花洒开了一会停下,接着是林坤河低沉的声音:“杨琳,是不是你?”
杨琳应他:“怎麽了?”
林坤河说:“花洒好像没冷水?”
“什麽?”杨琳没太听清,她走过去,林坤河正好把门打开。
他果然赤着上半身,一些水流在胳膊和胸口,头上全是搓的泡沫,淋下来迷住眼睛。
因为看不太清,他甩了甩耳朵在听她的动作:“坏了是不是?”
杨琳只好进去。
她今天还没用花洒,调来调去试了几遍确实只有热水,还是烫死人的温度,怪不得林坤河皮肤有点红。
杨琳打电话问堂妹,堂妹不住这一层也不知道坏了,更搞不懂怎麽修。
好在洗漱台有冷水。
林坤河也懒得折腾了,先放了点水把迷住眼睛的泡沫冲干净,但这个洗漱台对他来说太低,洗个脸还行,洗起头来腰弯得厉害。
杨琳看不下去:“我来吧。”
她拿桶接水,冷热都掺了些,再找个一次性杯慢慢往他头上浇。
林坤河的头发很多也很黑,林嘉怡也是,他们兄妹两个的头发都像他爸,长得很快,林坤河好像上个月才理的头发,这会已经长了不少。
这个长度抓起来最舒服。
以往做|爱的时候杨琳经常把手伸进他头发里反复地抓,他喜欢吃她的胸,脑袋埋在那里半天不动,她顺手而已。
但今天两个人都没说话。
杨琳搓着林坤河的头发,手指肚一遍遍接触他的头皮,看那些水沿着重力往下流,从他的发尖到他的後背。
她们这边卧室带的卫生间都不大,杨琳和他离得太近,没有水流声的环境下,两个人的呼吸都在同步。
杨琳觉得尴尬,故意放慢呼吸,却感觉特别僵硬。
这种刻意感让她周身不舒服,渐渐呼吸都带着阻力,人像神经质一样只能加快动作,弄完了毛巾搭在他脖子上:“可以了,冲干净了。”
她闪身出去,也不管他洗不洗澡。
他们现在这个状态远了难受近了别扭,怎麽都不自在。
下楼时碰到堂弟,杨琳问:“明天几点去医院?”
堂弟说:“还不晓得诶,我找我医院的朋友在问了,他说在会诊,晚点回我。”
杨琳低头想事。
擡眼见他打呵欠,说了句:“今天辛苦了。”
杨明义一听立马正色起来:“太见外了吧老姐,这不是应该的吗?”
他妈说过一代人不管一代人的事,所以他爸跟他二伯的矛盾和他无关,但堂哥的事他得管,那是亲的。
杨琳也没多跟他客气,拎着包去洗澡睡觉。
楼下热水器是正常的,人在刚好的氤氲水汽里洗完一个澡,精神舒展不少。
堂妹在她後面洗的澡,进去後打开手机在放歌,一首接一首。
歌曲很杂,有动感的也有抒情的,杨琳翻身入梦,梦见那年在广州的出租房,房东一直在听雪狼湖,而隔壁夫妻在吵架,吵得她头都要炸。
那时她已经跟何渊文分手,夜场的同事来看她,带了很多宵夜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