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周长胤远赴蜀地,查案有功,凶手已经伏法,也算为肃国公府的小郎君报了仇,肃国公府岂能恩将仇报,就不怕明日早朝,被言官参上一本。”
言瑞看了眼自家吊儿郎当的郎君,无声一叹,从郎君让他将案情细节告知周大人时,言瑞便知郎君这回依旧是要将功劳全算在周大人身上。
这事,说来也是奇怪。
京都百姓都道郎君在世青天,大理寺铁三角在民间尤为响亮,可朝中人却都认为郎君纨绔,胸无点墨,文武皆废,这些荣耀都是靠周大人挣来的。
两厢各有见解,竟还这麽默契的得到了平衡。
二人边说着上了马车,马车转过几道弯,慕苏换了装束戴上面具悄然离开,言瑞则乘坐慕家马车从侧门回府。
无人知慕苏并不在马车上。
酆市,北酆楼。
守卫远远见着慕苏腰间的玉牌,就恭敬迎上来,颔首引路:“郎君这边请。”
北酆楼除坊主外,不认人,只认玉佩,也从不会去探究面具之下是何人。
北酆楼规矩,只要有北酆楼的玉佩,便是坊主的贵客,不容怠慢。
慕苏压低嗓音:“坊主可在?”
守卫神态恭敬:“坊主不在。”
“可要小的给坊主传信?”
,我自行上去。”
守卫遂心中了然,这应是还有贵客未至,,不再跟着。
北酆楼最高一楼本是坊主才能涉足的地方,但坊主曾有令,不论坊主在与不在,慕苏周策杨明樾三人皆可在北酆楼来去自如。
三人虽都不以真面目示人,但腰间玉牌与旁人不一样,且因是常客,形声音面具。
北酆楼最高一楼视野宽阔,坊主别出心裁移种一棵大槐树,槐树下放着秋千,查案,还养了一池锦鲤。
慕苏踱步至池边,取出饲料不紧不慢的喂锦鲤,送茶点的人摆放妥当,欲行礼告退,却见郎君笑眯眯逗着池中锦鲤,头也不回问道:“近日楼中可有闲人?”
那人一怔,忙恭敬回:“郎君吩咐,自是有的。”
但凡北酆楼中人都知晓,眼前这位黑狼面具郎君是坊主最重要的贵客,他的话如同坊主之令。
“怒杨坡附近有一阴山沟,埋着些许白骨,查证其身份来历,需要几日?”慕苏。
那人面不改色回道:“少则两日,多则五日。”
怒杨坡离京都不远,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两日足够,但若白骨难以查证,自多需要些时日。
“嗯,即刻去办。”
慕苏:“切记,莫要打草惊蛇,留下任何尾巴。”
“是,小的这就去办。”
那人恭敬应下告退离开。
慕苏喂完饲料,拍了拍手缓缓站起身,走至边台,负手俯身望着楼下。
北酆楼最高处能将整个酆市尽收眼底,此刻大街小巷灯火璀璨,就这麽远远瞧着,竟也不输城中繁华。
可慕苏看不得如此耀眼的灯火。
负在身後的手指不知不觉间握紧,面具之下,眼底已无平日的散漫,取而代之的是骇人的沉郁之色。
七年前的那场大火仿佛又在眼前燃烧,伴随着尖叫呼喊和一张张惊恐的面色。
“家主,火势太大,您不能进去!”
“放开我,夫人在里头,夫人!”
“快,快拦下家主!”
“来人啊,灭火,灭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