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轻笑道:“陆丰不曾出过慕少卿这般风华气度的郎君。”
陆家几位郎君算得上是陆丰最金贵的,可与眼前的人比起来,差的甚远,光他这一身世家大族韫养与生俱来的气场,便不是寻常门户能比。
这一年来,陆丰有头有脸的人物没少拐弯抹角打探消息,暗地里都猜测陆家大房因施家获罪受到牵连,陆家二房将要取而代之,可谁又料得到,这二郎君身後突然冒出一个慕少卿。
陆二爷风光这一年的代价便是,连父亲葬礼都不能露面。
谁胜谁败,一目了然。
“方才多谢大人关照阿行。”
慕苏擡手致谢:“阿行年纪尚轻,他日免不得要劳烦徐大人多多看顾。”
徐大人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颔首:“下官不敢当。”
方才几位郎君在灵堂内,他立在灵堂外,他们看不到抱臂倚在廊下的慕少卿,他却是瞧的清楚。
或者说,对方是有意让他看清楚。
只短暂的一个对视,他便心领会神。
慕泽兰护定了陆知行。
他是走的科举路,在京都待过一段时日,对慕家这位少主远比陆丰其他人包括陆家的人要了解得多。
先不论他如今官位从何而来,那些功绩是否为真,便是曾经慕侯府的纨绔小郎君,就已足够让人头疼。
他曾亲眼见他拆了一座楼。
所以他很清楚,得罪这个人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明年该是他外放的最後一年,他不想出任何岔子。
不管先前他是否真心与二房结交,眼下,他都只能护陆二郎。
好在,他亦更喜与陆方爻结交。
陆家小辈中,也唯有看陆知行顺眼几分。
“今夜可否烦请大人多留片刻。”慕苏问道。
“是。”
徐大人此时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下,在陆方爻院中暂留,直到天快黑时,他突然听见外头响起由远及近的气急败坏的声音。
“简直是不可理喻,老夫一把老骨头都要被抖散架了!”
“请老夫看诊不客气礼遇,反倒这般强盗行径半路劫人,这是犯罪,大罪,知道吗?!”
“你家主子到底是谁,老夫一定要参他一本!”
徐大人诧异的从房里迎出来,一眼便看见一个青年恭敬引着一位老者进来,他神情一震,忙整理衣冠,快步迎上去,恭敬行礼:“下官拜见杨院首。”
老者正是太医院院首。
杨院首见了他,眉眼一横:“就是你强行将老夫掳来!”
“你知道不知道,老夫好不容易熬到致仕归家,都见着家门了,却被你强行掳走,你你你姓甚名甚,老夫拼了这把老骨头都得回京告御状!”
徐大人茫然擡头,对上杨院首的怒容,赶紧摇头:“杨院首误会了,并非下官。”
这时青年,也就是言瑞方才赶紧赔笑道:“杨院首,我家郎君姓慕。”
杨院首皱眉,沉凝几息,眯起眼确认:“京都自请削爵的那个慕?”
言瑞颔首:“正是。”
“狗东西!”
杨院首怒吼道:“那小龟孙人呢,给老夫滚出来!”
“我就说哪个小王八蛋这麽大胆子敢来劫老夫,原是这个小鼈孙!”
“姓慕的上粱不正下粱歪,从老爷子到孙子就没一个好东西。”
徐大人和言瑞被他骂的低着头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徐大人唇边泛起一丝苦笑,他就说慕少卿为何要请他在这里稍後,原是替他挡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