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女儿为难,好笑道:“不用担心,你直接踩过来就是了,反正这些折子也不会发下去。”
听见皇帝这麽说,云岚这才放心了,能绕开就绕开,不能绕开的折子就直接踩了过来,总算到了皇帝的身边。
她不由好奇道:“皇阿玛,这两天的折子也太多了,能看得完吗?”
皇帝听了,笑笑道:“不必看,朕都知道折子上想说什麽,全是弹劾曹寅的。”
云岚不由咂舌,曹寅这真是引了衆怒啊!
不过也是,如今曹寅占的位置多重要,既领头做铜矿买卖,还有在江南织造府上的差事。
铜矿这个买卖看着油水不多,却能打通很多关系。
外贸和税务等等,对他们其他买卖都有作用,这也是商人们愿意接手铜矿买卖的缘故。
不然无利可图,商人们怎麽可能因为皇命就让自己吃亏呢!
也是曹荃的脑子不清楚,能混出头的商人哪有傻的,他们愿意接这个买卖,还干得起劲,就知道绝不可能吃亏了。
可惜曹荃哪怕如今的脑子转过弯来,铜矿买卖也跟他没关系了。
另外江南织造府几乎掌握的是整个江南的纺织业,这里头的油水简直数不清。
为了能跟江南织造府攀上关系,不知道多少人上赶着巴结讨好。
曹家一直因为皇帝把持着江南织造府,多少人眼红却无可奈何。
如今难得抓住曹寅的小辫子,他们把人弄下去,位置空出来,就能有人上去了。
谁都想接手这个位置,弹劾曹寅的人就特别多,多到御书房都快被折子淹没的程度。
云岚看着周围的折子,顺手拿起一本看了看,还真跟皇帝一样,都是言辞激烈说曹寅犯错,他如何辜负皇帝的信任。
看这字里行间痛心疾首的样子,她感觉这些大臣就差痛哭流涕呐喊:皇上,曹寅他不值得啊!
光是想想,云岚就有点想笑了。
她放下一本,又拿起另外一本来,这本折子的语气就要冷静得多了,分析曹寅如何跟倭国人接头,可能很早之前就有所接触了。
还列举了曹寅收买倭国人的证据,也不知道那麽短的时间内,这些人怎的如此消息灵通,连收买的倭国人是谁都知道了。
云岚的小手摸着下巴,总觉得有点不对。
如今消息可不像後世那麽发达,交通不便,传起来就更慢了。
这些大臣都是京官,他们的消息再灵通,又怎能那麽快打听到曹寅跟倭国人做买卖的细节?
看看这些证据,就好像亲眼看见一样,这些大臣不会也藏在曹寅床底下听见的吧!
云岚琢磨了一下,想到一个可能,又有点不确定了。
她仰头看过去,问道:“皇阿玛,这些大臣弹劾曹大人,证据都有了,还很是这麽一回事。我就是纳闷,他们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皇帝才知道这些消息,这些大臣怎麽比皇帝还厉害,知道得如此详细?
云岚不确定地猜测道:“皇阿玛,不会有人特意告诉这些大臣的吧?如果有,这人跟曹大人应该关系很亲近,很可能也参与到铜矿买卖之中。”
不然对方怎麽知道曹寅收买人,又收买了谁?
皇帝听後,不住点头道:“你猜得没错,这些大臣的消息就是从曹荃那边打听来的。”
云岚虽然心里已经猜出很可能是曹荃,却还是不明白道:“他是曹大人的弟弟,告诉别人这件事,对曹家也没有好处的吧?”
别说曹家,对曹荃本人也没什麽好处啊!
他当时就在曹寅身边,曹寅如果真被人扣下帽子,跟倭国私通,那曹荃这个弟弟也逃不过去。
别人只会觉得两人同流合污,难道曹荃还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了?
皇帝轻轻叹气道:“曹寅有意带曹荃这个弟弟,可惜他错了,曹荃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他既没有能耐,眼光不好,脑子不灵光,甚至还心胸狭窄。”
云岚眨眨眼:皇帝难得评价一个人,还评价得如此一无是处了。
不过皇帝提到心胸狭窄,云岚就猜测到曹荃估计一直嫉妒曹寅。
难得有把曹寅拖下水的机会,曹荃看来也很乐意当个帮凶。
就是他想得太简单了,把消息透露出去,曹寅没落个好,拖累了曹家,曹荃也得倒霉。
当然也不排除曹荃只要曹寅倒霉,他就不在乎自己以後如何。
虽说这个可能不高,却也不是没有。
云岚也跟着皇帝叹了一口气道:“兄弟之间再是不和,关起门来怎麽闹都行,闹到外头去就太丢人了,还会被人耻笑。”
估计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後嘲笑曹荃,能耐比不过庶出的兄弟,就想靠别人来借刀杀人。
也不想想曹寅真倒下了,轮得到曹荃来接手吗?
这位置多的是人削尖脑袋去抢,不说别人是不是有能力和财力,还有家里的关系,单凭曹荃这脑子,皇帝就不可能同意。
曹荃完全是给别人做嫁衣,估计还在家里偷着乐,以为自己能成功上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