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芽闻言,落下嘴角竖起眉毛,瞪着眼睛质问道:“难道你要浪费我辛辛苦苦捣出来的药?!”
“……不敢不敢!“
常怀鼻尖萦绕着直冲天灵盖的苦味,咕咚咽下口水,眼一闭心一横灌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怕了乌芽姑娘横眉竖眼的模样,前两日喝一半吐一半的药,这回倒是老老实实地一股脑灌进肚子里。
常怀伸手。
乌芽:“什麽?”
“蜜饯啊,还能是什麽?”
噢噢。
乌芽左翻翻右找找,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最後悻悻掏出空空如也的手,“好像……忘记拿了。”
或许是被气的,嘴里的苦涩怎麽更重了。
常怀无奈扶额苦笑,端起面前昨日剩下的凉透了的茶想着聊胜于无,倒进嘴里。
不曾想,一时冷热交替惹起腹中一阵绞痛,硬生生逼出他几滴冷汗来。
“乌芽……”常怀死死咬住牙关,一字一句从嘴里挤出来,“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
其实说下毒也没错,生胡杨的毒性就是比一般药材要强上许多。
不过此刻乌芽可顾不得想这麽个乱七八糟的,见他此刻疼痛难忍,满脸写着无措想去扶上一把,却见常怀捂着肚子缩在椅子上,俊俏的五官团成一团。
“是我错了吗?怎麽办丶怎麽办……”
涉世未深的姑娘心思浅显,遇着事情泪花比主意先冒出来。
能怎麽办呢?总归是常怀自己要试,怪不得乌芽,如今倒难为她可怜巴巴憋着一泡泪将落不落。
常怀硬撑着擡起半张脸安慰道:“不怕,不关你的……”
一句话未完,一股黑水从胃里反涌而上,哗地冒出了嘴,稀稀拉拉落在地上。
一时间,手上黏黏糊糊地满是黑水,十分骇人!
他急促呼吸几口,缓缓擡头看向乌芽,乌芽双手死死捂住嘴巴,僵在原地。
“世子——!”
水盆砸落,发出砰地一声响,溅了一地水花,惊醒一宅院的人。
常怀张开逐渐沉重的眼皮,嘴唇翕动:
“别……怕……”
哐当!
木椅翻倒,他砸落在地不省人事。
“你!我该说你什麽好?!”
宅邸的仆人一见情形不好便忙不叠敲响了定西王府的大门,吓得定西王一边提裤子一边踉踉跄跄地往宅子里跑。听闻乌芽居然敢拿没有十全把握的方子稀里糊涂地就给常怀灌下去,气得脸由红转紫,连直指向她的指尖都在不住地颤抖。
“你可知他是什麽身份!如若东窗事发,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乌芽此时已经缓过神来,面对定西王的怒火竟还能苦笑出来,连她自己都有几分惊诧。
她扯了扯嘴角,心想,刚刚知道了,好像是什麽世子。
一命偿一命,是她对不起文玉。
定西王见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喝令道:“来人!给我把她押下去!世子要有个什麽三长两短,届时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