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大厅,就是厢房,一扇屏风拦住了去路。
谢延玉停下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有些荒谬,为什么会相信贺兰危在这种地方?
以那人的性子,就算是她情丝蛊的感应出错了,他也不太可能会出现在伎馆里。
她摇了摇头。
毕竟找他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她只是想知道更多和心魔镜有关的消息,但就算找不到他,现在她也知道要如何启用心魔镜了。
找不到就算了。
谢延玉没有一定要找到他的意思,于是她便准备离开。
但还没走出去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是屏风倒了——
她脚步一顿。
随后回头看去。
*
屏风并不是自己倒下的。
它倒下之前,贺兰危感觉到旁边有气流。
是有人把它推倒的。
这人身上有熟悉的气息。
是谢延玉身边那个侍从。
即使眼睛看不见,但动脑子想一想,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伸手往气流传来的方向抓了下,抓了个空——
因为沈琅隐着身形。
他一直跟着谢延玉,这时候她身后有侍从跟着,他便也没有现形。
在伎馆里绕了一圈,他看见贺兰危站在屏风后面,对方没有往前走,想来也是怕她看见他,嫌他不干净。
沈琅便无声无息推倒了屏风。
他没有现形。
因此。
谢延玉没看见他,只看见贺兰危。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在这,那种荒谬的感觉更强烈了,以至于见到他脸的一瞬间,她愣了下。
贺兰危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她没有动,因此他也听不见她的脚步声,
眼前茫茫黑暗,耳边是寂静,这样的安静很折磨人,贺兰危顿了下,脚步微动,像是被烫了一下,转头就要走。
但也就是这时,他听见头牌给他传音:“别走,不用躲。”
头牌是凡人,但因为给贺兰危授课,贺兰危给了他一个传音入密的口诀,这时候正好用上。
他对贺兰危说:“公子,我知您高傲,不愿旁人看见您狼狈的模样,更不想让她瞧见。但现在她已经看见您了,您再走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您想想我这些日子同您讲过的。”
头牌说完这话。
从楼上,便看见贺兰危脚步停住了。
男人脸色很不好看,但站在原地,没有再动。
过了一会。
谢延玉才渐渐回过神来。
她觉贺兰危有些不同,因为他的眼睛半垂着,并没有往她这里看。
这模样,并不像是不想看见她。
谢延玉思忖片刻。
然后她很安静地抬了抬手,试着晃了晃,也不见他抬眼。
然后她意识到——
他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
她顿了顿,往他面前走了两步,想问他是不是因为心魔镜。
但刚才走过去两步,还没等她靠近他,便看见他动了。
男人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匕。
然后淡淡道:“你最好离我远些。”
这姿态。
好像如果她再靠近,他就会随时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