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雪水吧,”姜见玥记得姜见黎烹茶最喜爱用雪水。
腊梅饮,她从前见姜见黎煮过,不难学,很快就煮成了,煮成後的第一盏自是奉给了萧贞观,“请陛下浅尝。”
萧贞观接过轻嗅了几下,夸赞道,“的确香气扑鼻,”说着,浅浅抿了一口,默了默,赞道,“阿玥手艺不错。”
“那麽可是陛下日思夜想的那种味道?“姜见玥冷不丁开口问道。
萧贞观擡头与她对视。
“看来不是,”姜见玥叹了口气,摇头颇为可惜道,“看来臣女的赏赐无了。”
萧贞观在此事上不愿说出违心之言,但是她也有心成全姜见玥,于是寻了个由头道,“正旦之时,朕赏了魏娘子,那时阿玥你还没有回京,如今你回来了,你这一份,朕该补上,说吧,你想要什麽?”
姜见玥早知会是这个结果,也不推辞,直接道,“臣女想恳请陛下恩准一件事?”
“何事?”
“臣女想送阿徽回楚州探望耶娘。”姜见玥起身行了个跪拜大礼,“臣女自知阿徽行事荒唐,却还想舔着脸恳求陛下看在姜氏先祖的份上,再放过阿徽一次,允她离京。”
一盏空,一盏满,壶中茶饮又滚过了一滚。
萧贞观点头应允,“准。”
白花花的水汽从铜锅中氤氲出来,伴随着阵阵肉香,勾引得人忍不住口水直流。
桌边的人将肉蔬一一摆好,忍不住打开房门,伸长脖子往外头张望,院子里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怎麽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屋外就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门上传来三声敲门声,桌边的人兴冲冲地起身去将屋门打开,见到来人顿时喜笑颜开,“娘子可算回来了!”
来人接下身上的罩袍,“不是说了,即便在家中也不要唤我娘子。”
“是是是,郎君。”说话的人接过罩袍送去侧间寝卧,而後迫不及待地出来,搓着手问道,“郎君可要饮酒?”
“不饮,你想饮便自去取,不可多饮。”
“好嘞。”
酒很快被取了来,封在上头的泥封一被拍开,一股醇厚的酒香就飘散了出来,捧着酒坛的人猛吸一口,问道,“郎君这酒封藏了多久?竟这般香醇。”
铜锅里头的汤很快泛起了奶白色的泡,刚片下不久的羊肉被一盘盘下了进去,沸腾的汤锅很快静了下去。
“也没多久。”
“郎君酿酒的手艺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学。”
“这回你是真心想学?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真会是真的,真心的,顶顶真的!”饮了酒的人迫不及待地保证道,“这回决不让郎君失望!”
“我倒是没什麽失望不失望的,只是你总该有一门傍身的手艺,学不了种地,学些木工丶酿造丶女红什麽的也成啊,以後便能自己在这世间立足,总不至于再饿倒在街头吧?我能救你一回,万一日後我不在了,谁养你?”
这番话可谓苦口婆心,但是听的人却抓错了重要之处,“不在?郎君为何会不在?娘子您说的,只要有您在,我们就饿不死,阿姚只要帮郎君料理好家事就好了。”
长筷在锅中搅了搅,羊肉很快就烫好了,烫熟的肉片被一筷筷捞起,在盘子里堆得像小山似的,被推到了阿姚的面前。
“吃吧,多吃些。”
对面的人盯得两眼放光,很快就忘了自己方才的问题,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慢慢吃,你这副模样,好似我平素里虐待了你,不给你吃饱饭一样。”
“郎君也吃啊,”说着,一整盘新的羊肉便推了过来,“塞北一到冬日就天寒地冻,娘子您这是第一年在塞北过冬吧,多吃些羊肉驱寒!”
“嗯。”
吃着吃着,外头忽然刮过一阵激烈地风,窗子被吹开了半扇,纷纷扬扬地雪花争先恐後地往屋内钻。
“郎君,外头下雪了哎!”阿姚连肉也不吃了,兴冲冲地跑到窗前想要看雪,却被人拎着衣领拽了回来。
“不冷吗?”
“可是下雪了哎……”阿姚望眼欲穿,“我都没见过雪……”
“今日太晚了,等明日起来屋外定有积雪,再玩不迟,先吃饭吧,一会儿肉都煮化了。”
一提起肉,阿姚连忙坐回桌子前,开始从铜锅里头捞肉,将肉捞了干净後,拿起一盘块状的黄色根茎问,“郎君,这东西怎麽吃啊?”
窗子被阖得严严实实的,屋中瞬间又暖和了起来,阿姚听见窗前的人对她道,“那是土豆,煮熟了就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