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难眠。
曾夏抱膝坐在床边,也不开灯,一个人孤零零地看向窗外,窗外没什麽景色,空荡荡的,倒是飘起雨来了。
雨声很大,让他想起宁与尘为他撑伞那次。
他终是被淋湿了。
曾夏难受得哭了起来。
已经凌晨两点了,曾夏想起什麽似的,打开了手机通讯录,翻到一个号码,迟疑了好久,终于忍下心拨了过去。
对面很久才接起来。
“刘伯伯…”曾夏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刘伯祝听到这个声音被吓了一跳。
“出什麽事了?”
听到亲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曾夏擦了擦眼泪,说:“被我爷爷发现了。”
刘伯祝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这场景太熟悉了,那是困了他一辈子的梦魇。
刘伯祝很快整理好思绪,“现在什麽情况?”
“爷爷说明天要去找他,已经让我删了他的联系方式。”曾夏的声音有点颤抖。
“曾书远他…没事的曾夏,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和你陈伯伯来找你。”
“嗯。”曾夏心里涌上一丝酸涩,又重复了一遍谢谢。
电话挂断了,曾夏还是没有睡意。
就这样坐到天亮,一夜无眠。
十九岁的第一天,竟教会了他离别。
……
宁与尘早上来开门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曾叔?”
“有点事找你,屋里说行吗?”
“可以,请进。”
客厅沙发上,曾书远一眼就认出了茶几上还没来得及收的蛋糕盒,那还是他昨天买给曾夏过生日的。
现在看来…
宁与尘倒了杯茶过来,曾书远心情复杂地接了,多有礼貌的一个孩子啊,可惜…
曾书远摇摇头,开门见山地说:“你和曾夏的事我都知道了。”
宁与尘挑了挑眉。
“嗯。”语气还算冷静,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我的态度很明确,我希望你们能分开。”
“曾叔,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事你说的不算。”
“你!”曾书远有点急了。
“你知不知道,曾夏那孩子一直很听话,又单纯,别说和男的谈了,他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
“嗯,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
曾书远见对方无动于衷,憋着气又说:“我不知道他告诉过你没有,他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从小都是我和他奶奶带大的,他爸,也就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赚了点钱就把他带到外省去读书,那孩子念旧啊,嚷嚷着不走,每年寒暑假都要回来,固执得很,有好日子不过,非得跟我这老头子受这苦,特别是他奶奶去世的事,对他影响也挺大的,你说这麽一个孩子,我怎麽忍心看他误入歧途啊?”
“我不明白您跟我说这些是想表达什麽,这只会让我更加心疼他。”
“你这孩子,我是希望他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啊,像普通人一样,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这些,我都可以给他。”
“你啊,怎麽也这麽固执,两个男的在一起能有什麽好日子过?你看那个刘…”
曾书远一下想起什麽似的顿住了。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叔,您等一下,我去开个门。”
门外,赫然站着的正是刘伯祝和陈贵平以及最後面眼眶红红的曾夏。
招待他们进屋後,宁与尘走向曾夏,趁着没人注意紧紧抱住了他,他安抚似的摸着他的头发。
小狗今天看起来奄奄的,耷拉着脑袋很没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