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与尘声音哑哑的,全不似刚才那般冷静。
他不停地安慰曾夏说没事丶没事,然後伸手替他拭去了挂在眼角还未落下的泪,和他一起进了屋。
屋里,曾书远还没搞清楚状况,直到他看到曾夏才生气地指着他说:“你还知道搬救兵了?”
曾夏吓得躲到宁与尘背後。
宁与尘护着他对曾书远说:“叔,我们坐下说。”
到底是比曾夏年长了快十岁,宁与尘从谈判开始就一直很客观丶冷静,他说话温和有理,说的话却不容置疑,条理清晰。
看得出这几年在生意场上也不是白混的。
有刘伯祝和陈贵平在,曾书远也说不出什麽重话了。
那俩人的经历他是看在眼里的,很苦丶很坎坷,但他心里可以这麽想,嘴上却不能这麽说。
毕竟这麽多年的交情,他又能怎麽办呢。
尽管如此,曾书远的立场还是没有改变。
陈贵平听了他的疑虑,无非就是担心曾夏会过得不好,怕他年纪小上当受骗,以後没有稳定的生活,他对此也表示了理解。
他和曾夏单独交流过,也讨论过这些现实的问题,但现在说这些太早了,未来会怎麽样谁也说不定。
他们感情才起步没多久,自然会面临许多问题,曾夏还小,但宁与尘正好可以起到引导者的作用。
未来如何?是好是坏,不是他们几个人讨论就能解决的。
曾夏也会慢慢成熟起来,如果那时他们还相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未知还是既定的命运,谁也说不清。
陈贵平自认为他的一生都没有解开爱的僞命题,但他真的不愿再看到有人步入他的後尘。
相爱的人为什麽一定要分开?
山海可平,爱可抵万难。
他知道曾夏是会为了爱勇往直前的人,这不是坏事,宁与尘可以让他变得更好。
所以此刻,陈贵平提出了一个很折中的想法。
“让他们先分开四年,等曾夏顺利把大学读完再谈感情。”
四年後,一切问题都会有答案。
曾夏本来就有这个打算,宁与尘也答应了等他,现在陈贵平提出来了,两人都表示了赞成。
一切只等曾书远发话了。
曾书远沉默了很久,他自然是希望两人能彻底断干净,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可以改变许多事情。
“但我有个要求,这四年他们不准有任何联系。”
“爷爷!”曾夏急得要从沙发上站起来,宁与尘按住了他。
“我答应你。”
……
陈贵平和刘伯祝走後,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曾书远要拉曾夏回家,曾夏生闷气似的不走。
“我都答应您四年不联系了,现在还不能让我们多待会儿啊。”
曾书远看着曾夏就恨铁不成钢,养了十多年的孙子,两个月就被拐跑了,还是跟个男的跑了。
曾书远气得原地跺了下脚,开门,走了。
曾书远走後,曾夏才彻底放松了下来,一晚上没阖眼,这时待在宁与尘身边才久违地安心下来,曾夏靠在宁与尘肩上有点昏昏欲睡。
“是不是一晚上都没休息好。”
“嗯。”曾夏点点头。
宁与尘就着这个姿势把曾夏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曾夏躺在宁与尘的怀里很安心,偏着头还能闻到宁与尘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木质香。
宁与尘把曾夏轻轻放在床上时,曾夏拉住了他。
他已经很困了,但还留着一份清醒说:“一起睡。”
宁与尘知道小孩心里不高兴呢,这时黏人得很,也没忍心拒绝,躺到了他的旁边。
曾夏抱住了他的一只手臂,把头埋在了宁与尘胸前。
他们贴得近,曾夏还可以听到宁与尘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和他的心跳一样快。
“睡吧。”
宁与尘温柔地说,低头吻了吻曾夏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