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青呛住,拼命摇头。
“不认识,咳咳咳,没听说过——”
可能是错觉?他感觉她眼底的光黯了一瞬,转而自嘲地笑。
“我以为你认识呢,”稚野低头搅和碗里的酱料,“你道上混的,见的人多——”
“我不是,我我我服务行业的!”仁青抹了把嘴,赶紧解释,“我准备开饭店,很快就开,等我找着厨子就开——”
“你不会做饭,开什麽饭店?”
“因为吃饭是头等大事。”仁青坐直身子,回答的认真,“人不吃饭会死,英雄好汉要吃饭,流氓地痞也要吃饭,无论男女老少,想干什麽事,都得吃饭——”
他又说不下去了,心想李仁青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麽啊!
他好像总是把事情搞砸,此刻他只想抽自己大嘴巴子。气氛尴尬起来,仁青在想要不要起身给稚野打一套拳,或者让稚野锤他两拳也行,只要能让她高兴点,他怎麽都行。
“谢谢。”稚野声音很轻。
“什麽?”仁青懵了。
她望向柜子上的全家福,侧脸依稀还带有旧时的轮廓。
“他们来砸店那天,你帮我接住了我爸的照片。”
“应该的,”仁青挠挠头,“他是个好人。”
“你怎麽知道?”她视线一拐,猛地盯住他,“你又不认识他。”
仁青僵。对啊,他怎麽知道?李青山不应该认识林广良。
脑子飞速运转,他磕磕绊绊想着这个谎要怎麽圆。
“就是,就是觉得。你看当年的大学生,好端端的铁饭碗不要,跑到乡下去做村医,碰见没钱的人家,还不收费——”
仁青停住,看她表情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
林广良收不收钱他怎麽知道?!
“我,我也是猜的,”他找补式地笑,“你也不要我的钱,大概,大概有其女必有其父。”
他停在那,等着她宣判。
稚野笑了笑,她高擡贵手,又放了他一马。
“他确实算是好人,能力强,性子也好。印象里我爸好像从来没跟谁红过脸。说实话,他医术也不错,在老庙村时候治好了不少病,也救了很多人命。
“长大以後,我也算是见识了各式各样的人,可像他那麽纯粹的,少。”
她顿了顿,仁青也没接话。对于林广良的离世,他的沉重不亚于稚野。
他低垂眼帘,陷入无声的缅怀。
“只可惜,好人不长命。”
稚野没头没尾的,忽然蹦出这麽一句。
仁青只觉得後脖颈吹来一阵冷风,把旧日熟悉的温情浮尘般吹散。
再擡头,窗外云遮日,房间昏暗下来。
“他在我九岁那年,被人杀了。”
稚野看着他,仍是笑,一双眼却是直勾勾的。
“你知道凶手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