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小花脸见她没有往日的热情,反倒一脸惊恐。稚野点点头,转身要走,没想到小夥子追上来,将她扯到一边。
“我憋了一肚子话也不知道跟谁说,”他支支吾吾,“姐,我们饭店可能要关门了。”
“怎麽?”稚野愣住。
“仁哥,仁哥好像摊上事了。”
他断续地,讲述起发现蛇哥尸体的那一晚。
先是莫名出现在门口的大纸箱,接着李仁青堵着门,不让他进厨房,非让他大半夜的去里间陪朵朵读故事书。
“还说什麽锁好门,听见任何声音都不要出来。”
他不明白,可也察觉到潜在的危险。他依言进了里间,并非听话,他只是怕。
他听见仁青躲在厕所独自打电话。
十来分钟後,饭店门外,有面包车急刹。
凌乱的脚步,几个男人骂骂咧咧闯进来,又哼哧哼哧,像是抱着什麽出去。
小花脸忽感尿急,可又不敢出去,根本无心讲什麽故事。他缩在门後,一秒秒地捱,直到窗外车灯远去,直到前厅声响彻底消失,才悄悄地摸出来。
厨房的门微掩。他靠近,轻轻一推。
吱呀,门开。
厨房里头什麽都没有。他站在空荡的地砖上环顾,箱子消失,只墙根底下残留一小滩污渍,乌褐色。
小花脸蹲下,用手一抹,滑腻,腥膻。
是血。
“你说,箱子里头到底装着什麽?是不是……”
他停了,再不敢说,怕无端卷入仁青的秘密。
“姐,仁哥他是不是被什麽人威胁了?”
小花脸洗去纹身的面皮惨白。
“这事我不知该找谁说,蛇哥不见了,阿阮也好几天没回来。我认识的人里头,就数你最聪明,办法也多。求你,你救救他,好不好?”
我怎麽救?
想到这里,稚野望着厨房窗户叹气。
这段日子李仁青神神秘秘连个影子都见不到。原以为婚宴之後他会来说个清楚,可谁知再无音讯。上回见面还是在医院,他跟群不三不四的人搞在一起。
她恨恨地又灌了大半杯水。
被动的等待让她不舒服,总感觉像是一日日在等李仁青的死讯。
这件事还能找谁商量?妈妈?不,她被病痛折磨得已经疲惫不堪,不想再添麻烦。那小山?可他也很怪,他一直求她不要告诉仁青他的身份——
一个个的,到底在搞什麽鬼?
明明急火灼心,她能做的却只是傻站在这喝凉水。
稚野气闷,猛地将窗子推大。
李仁青,如果你真把我当朋友,那就——
“稚野?”
她僵住,听见有谁叫她。可是大半夜的——
“这边。”
并非幻觉,她扭过头,闻声看向巷子的另一端。
真真切切,消失已久的李仁青此刻就站在那,笑着朝她招手。
巷子深处,两人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说话。
“我以为你死了。”稚野先开了口,视线瞥向垃圾桶。
婚宴之後她确实恨他恨得要死,想起他站在宋叔旁边的那一瞬,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可是当海边发现无名男尸的消息传来时,她慌了,不受控制地往那赶,一路上越走越快,不住安抚着自己。
“怎麽,遗憾吗?”仁青低头看她。“我还活着。”
稚野不说话。
“那就是高兴?”仁青笑笑,“你还是关心我的。”
稚野白他一眼,“大晚上的叫我出来,到底有事没事?”
今晚的李仁青没穿“工装”,穿着平时惯常的运动服,没什麽江湖气息,更像是个寻常的学生。听稚野这麽问,他低头踢着石头,傻乎乎的模样。
“稚野,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稚野睁大眼,看他,这回轮到他躲避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