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野忙活着,见血终于勉强止住,虚脱地坐在地上。
“好了,好了,停了!”
她抹了把脸上的汗与泪,笑,笑着笑着却惊觉李仁青没了动静,直挺挺躺在那,闭着眼。
“仁青,仁青——”
她晃动,可他没有回应。
“李仁青!”
她疯狂地扇,一巴掌接一巴掌,噼里啪啦作响。
忽的,一只手抓住她的腕。
“没死,只是累,”仁青撑开眼,皱眉苦笑,“我就稍稍,阖一下眼。在活着。”
天尽头,浮起红蓝色的光晕,是警察,也可能是救护车。
林稚野蹦起来,舞着手电筒为他们指引方向。跑得太快,中途几次绊在地上,可她立马又爬起来,继续朝前奔,不停地挥动双手。
仁青看着她,她在哪儿,光就在哪儿。
他突然发现自己有许许多多的话想对她说,可是,他真的太累了。
明天吧。
一想到他们之间还有无数个明天,李仁青忍不住快乐。
天空泛起鱼肚白,长夜过去,太阳又要升起来了。
他还活着。
他头一次为此感到幸福。
在李仁青不知晓的暗处,黑洞洞的枪口正精准地对准他脑袋。
就在将要扣动扳机的一瞬,一只手搭上来,将枪口按了下去。
“算了。”
手的主人远远凝视着,见稚野带着人,跌跌撞撞地跑回来。
“这两人还怪有意思的,留着吧。”
于是男人收了枪,回过头来。
“那其他人?”
“照旧。”
“懂。”
轿车後座的人升上车窗,轻轻叹了口气。
“走吧,警察要来了,这边的热闹也该收场了。家里还一堆烂摊子呢。”
男人发动轿车,沿小路调头出去,自然地汇入清晨的车流。
“叫驴那边?”
“怪碍事的,让他消失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他打後视镜里瞥了眼,只见後座的女人有双像极了宋言磊的眼睛。
她也擡眼望他,嘴边是玩味的笑。
男人慌忙移开眼睛,重新盯着前面的道路。
“好的,宋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