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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霭残烟渐渐收几阵凉风生客袖(第1页)

淡霭残烟渐渐收。几阵凉风生客袖

得知雪苒身体调养得宜,气色渐佳,十四心中愉悦。这日宫中举办家宴,雪苒自觉无恙,为显庄重,便与十四一同进宫。她身着杏子黄色缂丝凤穿牡丹纹吉服袍,头戴点翠钿子,仪态端方,气度高华,眉宇间却比往日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与倦意,唯有她自己知晓,这是腹中悄然孕育的小生命所带来的微妙变化。

入宫後,依例先至各宫主位娘娘处请安。至宜妃宫苑时,宜妃郭络罗氏言语带刺,明褒暗贬,意在打压十四一系。雪苒心中清明,从容应对,言辞得体,不卑不亢,尽显佟佳氏嫡女风范,反倒让宜妃讨了个没趣。只是殿内香气沉闷,她强压下阵阵袭来的恶心感,额角渗出细密冷汗。至永和宫德妃处,气氛稍缓。德妃乌雅氏端坐上位,受了礼,与儿子儿媳叙话,目光却在雪苒依旧平坦的小腹处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忧虑。叙话过後,德妃神色渐转肃穆,她并非寻常妇人,所思所虑皆是皇子前程与皇家颜面。她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老十四,雪苒。你们夫妻和睦,额娘甚慰。然则皇子开枝散叶,非独为家事,更关乎国本与圣心。老十四如今渐掌实务,朝堂之上多少双眼睛看着。府邸子嗣单薄,易授人以柄,言其‘内帷不修’,恐于前程有碍。”她目光转向雪苒,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与不容抗拒的压力:“雪苒,你出身名门,当知皇家尊严,重于私情。为皇子福晋,首要之责便是辅佐夫君,稳固基业。额娘今日并非与你商议家务,而是为老十四的朝廷体面与前程计。”她示意身旁一位身着藕荷色宫装丶仪态恭谨的女子上前:“这是乌雅·云珠,本家侄女,性情柔嘉,熟知规矩。额娘之意,令其以侧福晋之礼入府。此举一则可广嗣续,平息物议;二则乌雅氏乃本家血脉,必能忠心辅佐,助你平稳内闱,巩固老十四之势。此乃大局所需,非为私心。”这番话,将纳侧之事拔高到“国本”丶“圣心”丶“朝廷体面”丶“皇子前程”的高度,彻底剥离了家长里短的琐碎,变成了一场冷硬的政治安排。恰在此时,四阿哥胤禛与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前来请安,正好听闻此言。四爷目光微凝,落在雪苒瞬间苍白的脸上,她指尖微颤,但身姿依旧挺拔如竹。四福晋见状,温言缓颊:“额娘深谋远虑,实是为十四弟考量。只是事出突然,或可容十四弟与弟妹稍作思量……”她试图留下转圜馀地。四爷亦淡然开口:“皇阿玛素重家风清正。家和,方能万事兴。十四弟与弟妹皆是明理之人,额娘的苦心,他们自会权衡。”他言语谨慎,未直接否定德妃,却隐含维护“家和”之意。德妃目光再次投向十四,带着毋庸置疑的期待:“老十四,你的意思呢?皇家体统与前程,容不得丝毫怠慢。”所有目光聚焦于十四。他内心剧烈挣扎。他爱雪苒,不愿她伤心。但他更深知德妃所言字字戳中要害——皇阿玛对子嗣的看重,朝堂的暗流涌动,他若断然拒绝,不仅是不孝,更可能被政敌攻击“不堪大任”,接下来雪苒还怎麽护好。在巨大的现实利益与政治压力面前,他有了抉择。

他硬着头皮,对着德妃躬身道:“额娘……额娘思虑周全,一切皆为儿子着想。儿子……遵额娘懿旨。”他选择了认同并服从于这套皇家规则。雪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心仿佛瞬间被冰封!她看着他,这个曾许诺只她一人的男人,在“皇家体统”与“前程”面前,如此轻易地妥协了。所有的温存爱恋,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她缓缓起身,仪态依旧无可指摘,对着德妃微微屈膝,声音清冷平稳,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额娘深意,儿媳领会。皇家体统重于山,儿媳……谨遵懿旨。

马车在青石板上轧轧而行,车厢内却静得可怕,只闻车轮滚动与马蹄嘚嘚之声。雪苒端坐着,目光直直望着车壁上的蟠纹绣毯,仿佛那上面开着极精彩的花。她维持着在永和宫告辞时的姿态,连发丝都未曾乱了一分,唯有紧攥着帕子丶指节泛白的手,微微颤抖的唇瓣,泄露了那平静表象下翻天覆地的惊涛骇浪。十四看着她这般模样,心如刀绞。他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声音干涩地开口:“苒儿……”雪苒猛地将手抽回,置于膝上,依旧不看他,仿佛他只是空气。“苒儿,你听我说,”十四挪近些,语气急切而带着恳求,“今日之事,实属突然。额娘她……她并非刻意刁难,她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我如今在朝中的位置,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子嗣一事,皇阿玛也时常问起……我……”

他试图解释那迫不得已,解释那皇家体统下的重重压力,解释他身为人子丶身为皇子的无奈。可这些话,在此刻听来,苍白无力得可笑。雪苒终于有了反应。她极慢地转过头,那双总是盛着星光或雾气的眸子,此刻清冷冷的,像结了冰的湖面,倒映出他焦灼的神情。

“道理?”她轻轻重复,声音飘忽,却带着刺骨的凉意,“爷说的对,皇家体统,皇子前程,自然是最重的道理。妾身……明白了。”这一声“爷”,一声“妾身”,如同无形的鸿沟,瞬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山遥水远。十四心中猛地一沉,比方才在永和宫面对德妃的压力时更要慌上几分。“不是的,苒儿!”他急忙道,再次试图去揽她,“在我心里,你最重要!纳侧之事……只是权宜之计,是为了堵住那些悠悠之口,是为了……是为了我们能更好!有些话我没法说,朝堂之上,万分凶险,额娘这次也是为了我们的前途考虑,我的心,只在你这儿!你感觉不到吗?“权宜之计?”雪苒像是听到了什麽极好笑的话,唇角极轻微地弯了一下,那弧度却无半分笑意,只有无尽的悲凉,“为了我们更好?爷,这样的话,您自己信吗?”她看着他,目光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今日是乌雅云珠,明日又会是谁?李佳氏?王佳氏?每一次,是不是都是‘权宜之计’,都是为了‘皇家体统’和您的‘前程’?”“我……”十四语塞,面对她如此清晰的诘问,所有粉饰的言语都显得虚僞。“爷不必再说了。”雪苒转回头,重新望向那车壁,声音疲惫至极,“您的苦衷,您的无奈,您的权衡,妾身都懂了。懿旨已下,妾身会谨遵额娘吩咐,为您……妥善安排乌雅妹妹入府事宜。绝不会让爷因‘内帷不修’而失了体面,误了前程。”她的话语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懂事和识大体,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冰针,扎在十四的心尖上。他宁可她哭丶她闹丶她发脾气,也好过现在这样,用最规矩的言语,将他彻底推远。“苒儿!你别这样!”十四几乎是低吼出来,一把将她强行扳过来面对自己,却惊见她眼底深藏的破碎与绝望,那强撑的平静终于裂开一丝缝隙,露出底下汹涌的伤痛。“那你要我怎样?!”雪苒终于失控,声音带着哽咽,泪水在眼眶中疯狂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笑着恭喜爷再得佳人?还是感恩戴德额娘为您丶为我佟佳氏门楣如此‘深谋远虑’?胤祯!你告诉我,我该怎样?!”她喊了他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爷”,可这声呼唤里充满了痛苦和质问。

我……”十四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如刀割,所有解释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他只能徒劳地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管她的挣扎,一遍遍重复:“对不起,苒儿,对不起……是我不好……可我绝不会负你,你信我……”

雪苒在他怀里僵硬着,不再挣扎,也不再说话,只是无声地流泪,那眼泪滚烫,灼烧着他的颈窝,也灼烧着他的心。他熟悉的丶那个会娇嗔会耍赖丶会窝在他怀里撒娇的小人儿,此刻像一尊渐渐冷却的玉雕。

马车在十四贝勒府门前停下。十四试图抱她下车,却被她轻轻推开。“爷,于礼不合。”她自己扶着车门下了车,脚步有些虚浮,身子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脸色在灯笼光下愈发苍白。十四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雪苒站稳後,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得挑不出任何错处的礼,声音平稳无波:“爷今日也劳累了,请早些歇息。妾身……先行回去。”说完,不等十四回应,她转身,扶着侍女的手,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地走向内院深处,那挺直的背影,在朦胧的夜色灯影中,显得格外单薄,也格外决绝。十四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晚风吹起她吉服袍的衣角,那杏子黄的色彩,此刻看来竟如此刺眼。他心中涌起巨大的恐慌,仿佛有什麽极其珍贵的东西,正在他指尖一点点流逝,而他,却因为那该死的“体统”和“前程”,亲手将其推开了。

他烦躁地一拳砸在身旁的车辕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夜风中,似乎传来极轻微的丶压抑着的咳嗽声,听得他心头又是一紧。

不知道怎麽浑浑噩噩的回到房中,雪苒异常平静。她屏退左右,独自立于窗前,指尖轻抚着小腹。那里,有一个她原本满怀期待丶想要在恰当时机与他分享喜悦的小生命。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对她最大的嘲讽。世家贵女的骄傲和被政治联姻无情碾压的痛楚在她心中燃烧。她可以面对明枪暗箭,却无法忍受十四在政治现实面前的退缩和将她作为筹码。他既选择了“大局”,那她便退出这局棋!一个决绝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型。她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在这种充满算计丶利益权衡和冷漠的环境中出生。她是佟佳·雪苒,是孝懿仁皇後精心栽培的内侄女,母家势大,在蒙古草原拥有陛下亲赐的广袤牧场和部属。那里,天高地阔,才是她能保有尊严和自主的地方。

几日後,德妃将乌雅氏送入了府中。十四试图解释,雪苒却以“静养”为由,闭门不出,态度冷漠疏离,仿佛彻底关闭了心门。十四只当她气性大,想着稍後安抚解释。

就在十四筹备纳侧礼仪之时,雪苒换上一身毫不起眼的深色男装,用药物稍改容颜,将长发紧紧束起藏于帽中,凭着对府邸的熟悉和心腹的接应,如同夜色中的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从一处隐秘通道离开了贝子府,踏上了孤身西行的道路。第二天,阖府上下因为找不到福晋,十四阿哥惊怒交加!他遍寻不着任何线索,只当她负气离家,或许回了佟家国公府或京郊别院。他立刻派出大批亲信护卫四处秘密寻找,严令必须找回福晋,却完全不知她已怀有身孕,更不知她竟决绝地远走蒙古。

雪苒女扮男装,一路向西疾行。但怀孕初期的反应和连日的奔波劳碌开始显现,孕吐丶嗜睡丶体力不支严重拖慢了她的速度。她只能尽量避开官道城镇,在荒野小路上艰难前行,风餐露宿。在一处偏僻的黄土隘口,几骑明显是京中打扮丶行动矫健的人马追上了她。他们虽未完全确认其身份,但见她形迹可疑,便欲拦下盘问。雪苒心中大惊,打马欲逃,却因身体虚弱,操控不力,眼看就要被合围。

就在此时,一队风尘仆仆丶旗帜森严的人马恰好从另一方向行来。为首的男子身着亲王常服,神色冷峻,正是奉旨赴西北公干的四阿哥胤禛!

四爷锐利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了那个即便形容狼狈丶却依然难掩其独特清韧气质的身影,以及她面对追兵时那份竭力维持的镇定与惊惶。他几乎立刻认出了她。没有丝毫犹豫,四爷擡手示意。麾下精锐侍卫立刻上前,隔开了那几名十四府的护卫。四爷策马过去,在她即将坠马前,俯身伸手,沉声道:“过来!”雪苒在绝望中看到一线生机,也顾不得许多,借力一跃,落在了四爷的马背上,被他用披风迅速裹住,隔开了所有视线。“四哥……”她声音虚弱,带着劫後馀生的颤抖。“噤声。”四爷低喝,目光冷冷扫向那些惊疑不定的护卫,“回去告诉十四弟,此人本王带走了。若有疑问,让他来寻本王。”

说完,不待对方回应,他勒转马头,拥着怀中轻颤而虚弱的人儿,朝着与原定路线略有偏离的西北方向,疾驰而去。夜色苍茫,前路未知。雪苒靠在这个冰冷却在此刻给予了她一线生机的怀抱里,腹中的不适和心中的惶然交织。而四爷胤禛,紧抿着唇,目光复杂地望向远方。这一次意外的相遇,彻底打乱了他的行程,也将他拖入了一个始料未及的漩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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