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一样。”
应葵提着手中的年货往家的方向走去,嘴角的笑容渐渐上扬。
远处不知谁家提前点燃了迎春鞭炮,噼啪声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
应葵拿着年货回到家中就看到自己的母亲正在厨房里准备饺子。
厨房里蒸腾的热气裹着面香扑面而来,母亲正站在流理台前揉着一团雪白的面团。
围裙上沾着几点面粉,像落在枣红色布料上的新雪。
玻璃窗上凝满水珠,映着母亲低头时垂落的碎发,发梢随着揉面的节奏轻轻晃动。
案板上整齐排列着十几个包好的饺子,圆鼓鼓的肚皮挨挤在一起,褶子捏得细密匀称,像列队的小元宝。
母亲听见响动回头,鼻尖还沾着一点粉:“回来得正好,帮我把韭菜馅再拌拌。”她说话时手也没停,擀面杖在掌心转出残影,面皮飞旋着变成完美的圆。
应葵回应:“好,我洗个手就来。”
竈台上的铁锅咕嘟作响,蒸汽顶得锅盖轻轻跳动。
应葵看见母亲左手腕上那道熟悉的烫伤疤——去年除夕被油星溅到的痕迹,此刻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淡粉色。
窗外的雪忽然下大了,但厨房里弥漫着韭菜混着姜末的鲜香,暖得让人忘记这是零下十度的冬夜。
窗外的雪越下越密,远处传来孩童放烟花的欢呼。
雪光映着厨房的暖灯,将此刻与旧时光温柔缝合,仿佛岁月从未撕碎过某些联结。
……
另一边,周项家中。
厨房里,周项站在竈台前,锅里咕嘟咕嘟煮着面条。
水汽在玻璃窗上凝成细密的水珠,模糊了窗外除夕夜的万家灯火。
他往沸水里撒了把挂面,动作有些生疏——面条下得太急,溅起的热水在手背上烫出几个红点。
冰箱里只剩半棵蔫黄的小白菜,他掰下菜叶丢进锅里,绿色在翻滚的水花中时隐时现。
调味架上那瓶开了封的酱油已经见底,他晃了晃瓶子,最後几滴棕黑色的液体落在汤里,晕开淡淡的咸香。
这时,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周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回来了。
周项刚挑起一筷子面条,浓烈的酒精味混着烟臭扑面而来,周项看见父亲鞋上沾着雪化的泥水,在地板上踩出深色的脚印。
周父:“哟,煮面条吃呢?”
周父二话不说伸手就打翻了周项手中的那碗面,似乎还不过瘾,干脆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吃的也全都被践踏。
周项只能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因为他知道他越上去阻止自己的父亲就越变本加厉。
周父:“就你也配吃饭,赶紧饿死吧。”
周父往周项走去,用手指头推了推周项。
“你就应该去陪你妈。”
周父说完就摔门而出了。
厨房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混杂着打翻的酱油和剩菜的馊味。
周项蹲在地上,捡起被父亲踢翻的垃圾桶,腐烂的菜叶和面条残渣黏在瓷砖上,像一团团发霉的棉絮。
他的指尖触到冰凉的啤酒瓶碎片,玻璃碴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有一片深深扎进指腹,血珠渗出来,他却感觉不到疼。
竈台上的面条早已糊成一团,黏在锅底变成焦黑的硬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