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死心,又探头看向洗手间,一片敞亮,连只蟑螂都没有,更别说人。
“会不会在安全屋?”有人问道。
一名工作人员斩钉截铁:“没有。”
“你怎麽知道没有?你看过?”有人狐疑。
工作人员惊觉说漏嘴,闭口不言。
有人推开工作人员的阻扰,强行挤入屋中,打开安全屋的门。
小黑屋空荡荡的,只有微黄的灯映着简单的桌椅。
那人不死心,又把房间的床下丶衣柜等能藏人的地方都搜罗了一遍,依旧空荡荡的。
不一会,节目主持人出现在房间门口,向衆人解释。通过查看监控,陈铃晟先生一早便出门寻找线索,节目组已和其取得联系,告知线索不会脱离别墅范围,他已经在往回赶了。
欧永生挑了下眉,不知道节目组为何要撒这种极易拆穿的谎言。
等到下午陈铃晟没出现,节目组要如何自圆其说?
不过显然,这个借口在当下是很有说服力的,大多人没再追究,各自离开。
欧永生眼角馀光瞥到不远处的师久,心生一计,走到廊道墙边,半靠壁纸,一手环胸,一手抵着下唇,做苦思冥想状。
果不其然,等到人群散去,师久注意到仍在原地的他。
“欧老板是想到什麽吗?”师久的声音从跟前传来。
欧永生擡头,眉峰紧蹙。他深知半遮半掩更让人深信不疑,只作摇头状:“没……没事。”
师久抿了下唇:“欧老板,我个人不太相信节目组的说法,这个岛并不大,以节目组的能耐,想将人送回来轻而易举。”
欧永生在心底嗤笑,你不就是节目组的人。送回来当然不难,因为你们才刚将人送出去了。
不过是个死人。
但面上,欧永生只是愁容满面:“是吧,就挺奇怪的。”
“陈编这两天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吗?”师久问道。
欧永生摇头,下一秒,又好像想到什麽,双唇微张,又很快合上,一副闭口不谈模样。
这表情自然落到师久眼中,苦口婆心道:“欧老板,虽然在游戏里,我们是竞争对手,但在现实里,我和你是站在同一条战线的,节目组才是我们的敌人。”
欧永生心道“真会装,当记者属实浪费了”,面上又一副为难模样:“其实,我有一件挺在意的事情。”
“什麽?”师久迫不及待。
欧永生犹豫再三,方才吞吞吐吐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和陈编失踪有没有关联。”
“你说。”
欧永生喉结滚了几下:“陈铃晟退圈後,这几年我们基本没联系。来这节目後,也不怎麽打交道。但有几次,他忽然对着我吟诗。”
“吟诗?”
“嗯。一次是第一天上岛後不久,我和他在别墅的连廊相遇,他忽然看着窗外念了一首诗,文绉绉的,我以为他发文艺癫,也没在意。”
“第二次是第一轮节目录制完的夜晚,他就站在当时别墅的楼梯口,一片漆黑,脸上被安全出口的绿光照得鬼气森森的,看到我,忽然又开始念诗。”
“第三次是昨天傍晚,我们在洗手间相遇,他一直盯着水池,猛地又开始念诗。”
欧永生说了三处摄像头照不到,死无对证的地方。说完,一脸嫌弃道:“我又不是读书人,你们瞧不起的铜臭味人士,对着我吟诗作赋干嘛?”
师久好奇道:“都是谁的诗?”
欧永生摇头:“我哪知道,我这人就懂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不过他三次背的诗都是同一首,昨天我想追问他,他也不回答,我就把诗记下来了。”
欧永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
师久接过,只见纸上写着四行字。
【烟波渺渺绕孤村,
半卷浮萍说聚分。
翰墨丹青锁芸编,
初展玉函啓新春。】
诗着实一般,没意境没内容,像在堆砌词汇。
“不是名家名作,若是原创,也配不上陈编的水准。”师久道。
欧永生附和:“是吗?我不懂鉴赏。还以为陈编屡次提起,是什麽绝世好诗呢。”
师久:“可能还在打磨诗歌阶段?就像白居易一样,写完诗都要给村中老妪念一遍,确保对方听得懂,诗歌能够通俗易懂。”
欧永生嘴角一拉,这是指桑骂槐呢?
师久一边说着,一边纸条叠好,塞进自己口袋,没有返还之意。
欧永生面上带笑,装作毫不在意师久的动作:“算了,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拿凶手牌的人。”说罢,摆摆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