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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若两人 说连穆谁是连穆（第2页）

司空醒将他当作不祥之人带回紫宸宫外山门看管，而阿炡又因为害怕被当作邪祟除去，十几年来一直隐瞒实力装作怯懦胆小的聋哑人。

便恰好阴差阳错，瞒过了连穆的眼睛。

掌柜的端来托盘上酒，季璘撕开封坛，给自己满上一杯，心下不由有些感慨。

别说连穆了。

就算是季璘，若非阿炡以为自己走投无路朝他亮出真正的爪牙，他也不会将一个瘦弱胆怯备受欺凌的聋哑少年与修罗大帝画上等号。

“阿炡就是少狰，看来八九不离十。”

晅裴也端起酒盏，望着空空的杯底，唇角是轻嗤的弧度：“他四位兄姊拼死将他护在羽翼之下，他却对杀了自己亲人的凶手心软。青珝，我当初就不该念在二哥曾钟情于他的份上饶他一命。”

但转念一想，若他当初追去人间对青珝赶尽杀绝，那已成为照夷剑灵的季璘，岂非也要魂飞魄散？

季璘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喝酒的动作顿了一顿。

晅裴于是表情变幻，有些尴尬地放下杯子：“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过去的事，不提了。”

“这酒好喝吗？”

季璘别开脸，当作没听见。

“抓到了！！！”有人捏着传音法器振臂高呼，“抓到了！诸位快快随我一起，去将那丧心病狂的魔头正法！！！”

各门各派的道修纷纷露出大快人心的表情，抓起佩剑便随那高呼的男子而去。

晅裴与季璘撇去刚刚那点小小的不愉快，也起身紧随其後。

阿炡并没有逃出多远，哪怕天赋异禀，他到底不再是曾经威震六界的修罗大帝。

司空醒亲自出手，一剑贯入他的琵琶骨，将其狠狠钉在地面。阿炡痛得面无人色，口中大口大口喷出鲜血，可他还在拼尽全力往前爬。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不想死，才如此奋力挣扎向前逃生。

只有晅裴和季璘看见，不远处的肮脏泥泞里，静静躺着一片青绿色的羽毛。

“孽畜，当年你煞星转世，命犯天杀，我怜你尚为襁褓婴儿，破例收你入山门，望你以正气洗心，化解戾气！不想你却魔性难除，竟害得我紫宸宫外山门二百六十七条性命枉死！今日，我司空醒，便一剑了结了你这祸胎，弥补我当年犯下的罪孽！！”

“当——”

空中忽然响起撞钟之声，在场所有人，包括司空醒，均神色一滞，随即如同被抽了魂魄一般，闭眼倒下。

晅裴将指尖金铃收回袖中。

阿炡好像并未发现周遭异常，他眼中只剩了那片耀眼的青绿，不顾身躯血肉撕裂——

“啊！！！！！”

疯了一样想要握住那片羽毛。

羽毛被递到了他的面前。

晅裴在他前方蹲下，看他用带血的手将羽毛用力攥紧，就好像这比他的生命更要宝贵一千倍一万倍。

明明是见面就该一剑斩杀的仇人，可这一刻却奇异的涌现出一种名为感同身受的情绪。

在前尘尽忘，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又该到哪里去的虚茫时刻。

脑中唯有一片影子清晰。

浑身上下的每一寸发肤每一块肌肉都在椎心泣血嘶喊着抓住他，抓住他！

如果错失了他。

将会品尝到这世间最恐怖最孤独的痛苦，死与之相比，不值一提。

晅裴静静注视如今跌入泥淖，血污满面，再也寻不到一丝桀骜张狂的修罗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