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的意思,晋侯就是在这些书简里面,发现了铸造王剑,或者说铸造最锋利的兵器的方法?”阿姮喃喃。
姬不疑说:“我将我的疑惑啓禀给天子,他老人家叫我封闭典藏室,不可再叫人进来。”
成子期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呀,你就明白了……哎——兄长你怎麽走了!”
喜妹嘴里还在嘟囔,成子期向姬不疑拱手谢过,转身离开了典藏室。
*
从典藏室回来後,喜妹照旧拿出笔墨,把在典藏室的所见所闻,还有姬不疑说过的话,都记录到竹简上。
在布袋上草草写了个“叁”字。
阿姮只当她又在玩她那个什麽拼龟壳的游戏。她却托着腮唉声叹气起来。
“成大夫都不提了,你倒上了心。”
阿姮笑眯眯的打趣她,把手里的盘子往她面前一递。
蜂蜜的香气扑鼻。
“蜜饵!”喜妹眼前一亮,抓起一块甜糕就喂到嘴里。
“好久没有吃到家乡的点心了,呜呜呜……谢谢你阿姮!”
她扔到几案上的笔,又被阿姮捡起来,找了张布帛,在布上写写画画。
喜妹问她在写什麽。阿姮说:“我把申先生回来那天的菜肴丶膳食,酒水,还有秋梨和梅子,都提前置办起来。这样就算他回来的突然,我们也提早有个准备。申先生回来後,先得更衣焚香,这个功夫也够提前准备好多事情,比如给姬大夫送个信。他一再叮嘱过,申先生一回来就去跟他说一声。”
“你太能干了阿姮!会做楚国的蜜饵,会安排宴席,”喜妹在一旁连连点头,边吃边说,“鹂阿姊说你以前是申先生的侍女,这些事都是你给他当侍女的时候学会的吗?”
阿姮一笑:“才不是!我那时都没做过那些!都是跟……”
她突然住了口,呆了一下,声音轻下来,“都是到了王上身边,跟庖叔学的。”
喜妹偷瞟她:“你还记得他,对吧?”
“我又不是不记事的傻子。”阿姮白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是是,阿姮你最聪明了,”喜妹笑眯眯,把脸往她面前一凑,“姬不疑对你有意思,张口闭口要跟你做朋友!你一定也看出来了吧?”
阿姮看她一眼,把装糕点的盘子从她面前一抽。
“我不说了!不说了行吗!”喜妹两只胳膊扑过来,紧紧护住盘中餐食。
到了睡觉的时候,还是憋不住,“阿姮,我还是常常会想起褚良,还有渔父,想起我们到山里去找我兄长。那时候发生了好多事,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有一回,我还做了个梦,我梦见锦缎卖了好多钱!褚良突然来了,要我履行诺言给他分一半。我看着那一屋子的钱啊,心里可不愿意了!然後我就被吓醒了!”
阿姮吃吃直笑。
“阿姮,你呢?你有没有梦见过大王?”
笑声消失了。少女在她旁边翻了个身,“睡觉吧!”
黑夜里什麽都看不清,阿姮依然睁着眼睛。她梦见过,在猎场上,她被使团献给楚王。
一只豺狼追着她咬,朝她扑过来。
没有箭从远方飞过来,没有站在兵车上傲慢不屑的少年。
豺狼扑上来,变成了他愤怒的脸。
她被吓醒了。和喜妹的一样,是个噩梦。
过了很久,喜妹都快睡着了,听到阿姮轻轻的说:
“我阿母跟我说,梦都是反的。褚良不会来找你要钱的,放心吧。”
所以,楚王也不会愤怒的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