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美人也没用,定被大王打发得远远的——”祝让随口笑道。
侍卫说没有,国君收下了。
他收下了。
景稚瞥了眼阿姮,高傲的目光中罕见的露出一丝同情。
“你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告诉我。”景稚说完,施施然走了。
侍卫们围住回来报信的几个人,兴奋的跟他们打听战场上的消息。
仲其轸朝阿姮走过来,拱手向她行礼:“姮夫人。”
这个称呼其实一直都很刺耳,像个讽刺。
她告诉自己不用在乎。是她自找的。
阿姮想起申无缺托她带的话,转给仲其轸。
仲其轸默了一下,说:“国君之命,仲二身为人臣,一日不敢忘。夫人若有怨怼,就怪仲二好了。”
他的话回得莫名其妙,阿姮此时也没心思跟他交谈,点头过後就走了。
夜间,竟是个难眠之夜。
芈渊在的那几天,他们夜夜都泛舟湖上,在船上睡的觉。阿姮猛然惊觉,自从来到云梦後,他没有在榻上,没有在正常的地方要过她。
在飘飘荡荡的小船上,她心里不踏实,总是害怕,不得不搂紧了他,样样都顺从于他。
而他,似乎对于她也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选择在那样的地方吧。
阿姮在榻上翻来覆去,刚有朦胧困意,从景稚住的主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有人扑倒在地,紧接着景稚尖声惊叫起来,充满惊惧。
正院只住了她和景稚主仆三个人,两广侍卫在院外轮值巡逻。有贼人闯进来,衆人竟然没有察觉。
阿姮从榻上跳起来,刚打开门,想起芈渊给她的剑,她也不去想自己会不会用,从格架上抄起铜剑就冲出了屋子。
一边冲着院墙高声呼喊,一边闯进景稚的房间。
屋子里黑漆漆一片,随着她破门而入,微弱的月光照进来。
景稚的仆女倒在血泊中。景稚尖声惊叫,一个黑影持刀朝她劈过去!
“来人啊!……”两个姑娘的呼叫声乱成了一团。
“阿姮!救我!”景稚涕泪乱飞,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
黑影一僵,生生收住刀势猛地转身。
一脸冷静的歹人竟然是仲其轸。
借着月色,他看清了眼前的人,二话不说抡刀朝阿姮扑过来。
又是齐刷刷两道惊叫,一股狠厉的疾风朝阿姮的面门一罩,仲其轸还没近身,阿姮只觉已经被他劈成了两半,浑身生疼无比,仰面跌到地上。
眼看刀尖朝她的心窝子戳过来,一个大汉从门口飞扑进来,拿刀格挡住仲其轸的利刃。
“仲二!你疯了吗?”千钧一发赶过来的是祝让,边战边怒吼。
咚咚的脚步声急促飞踏,两广侍卫和驻扎在院外的景氏私卒哗啦啦涌进来。
景稚惊魂未定,跪在榻上嚎啕大哭,指着正在搏斗的两个人朝景氏私卒哭喊下令:“杀了他!杀了他!”
转眼间,祝让将仲其轸手上的刀挑掉,一个欺身向前,狠狠地将他压制到地上。两广侍卫冲上来,将仲其轸扭绑起来。
“啪啪”,祝让两记耳光甩到仲其轸脸上,吼声直震,“仲二!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吗?”
仲其轸脸上出现一道血红的五指印子,血水从嘴里往外流。
阿姮软着腿脚站起来,景稚朝她冲过来,一把抱住她。阿姮承受不住她的冲击,被她踉跄推倒,两个人都坐到地上,满脸惨白,形容狼狈。
“阿姮!”景稚哇哇直哭,又是怕又是气的嘟嚷道,“我就说过会有血光之灾!会有天谴!王上!他害死他自己还不够!还要害死我!”
“他要杀的人不是你,是我。”阿姮气喘吁吁,声音颤抖不息。
景稚愣了一瞬,愤恨的尖叫:“一定是王上!他刚得了两个越国美人就不要你了!才叫这个该死的卒子来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