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街表白心迹
话刚落,便听身後传来一声怒火中烧的喊声:“殿下”。
夏璟熠笑容一僵,缓缓转头,正见范太师风风火火的大步流星而来,身後跟着严御史丶董尚书及一衆官员。
“来这麽快。”夏璟熠尴尬的挠了挠头,嘀咕了句。
“殿下不是不怕吗?”傅洵之笑道。
“嗯!不怕!”夏璟熠挺胸擡头,为自己打气,神色坚定的望着快速接近的一群人。
“殿下,你丶你!”范太师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精彩纷呈,一时气结,你了半天,须臾,指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呵斥声:“松开!”
一惊之下,夏璟熠险些松开,不过一瞬旋即握紧,高声道:“不松!本王与傅将军两情相悦,可以牵手!”
话音刚落,只闻四周一阵哇声。与此同时,范太师一个趔趄,身形一晃,似是要摔倒,幸而范太师身子硬朗,转瞬稳住了身形,直起身,指着傅洵之斥道:“先皇待你不薄,你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身为臣子,竟敢觊觎皇室!”
夏璟熠挡在傅洵之身前,道:“非是傅将军之过,是本王对傅将军一见倾心,死缠烂打,才得到傅将军真心。”
范太师震怒,道:“殿下!你可知你是什麽身份?!怎能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你让天下子民如何看待皇家?”
“本王知道,本王身为储君,有垂范天下之责,自本王被立为储君起,便时刻铭记于心,一言一行不敢逾越半分。可本王喜欢傅将军,有何过错?感情之事起于心发于情,如何控制的住?我二人两情相悦,若仅仅因为我二人都是男子,就认定我们的感情离经叛道,岂不狭隘?!”
“你是储君!是要做天子的!和男子成婚如何为皇家开枝散叶?君无後,江山何以为继?!”范太师高声质问。
“君无後,可从旁氏过继,前朝之中册立宗亲为储君之事并不少见。开枝散叶延绵子嗣非是天子之责。天子之责是护佑一方子民,太傅太师的教导,本王未曾忘过半刻。上有青天,下後厚土,今日本王当着我朝子民的面立誓,身为储君,本王必定谨言慎行,以身作则,垂范天下。做了天子,本王亦会如同哥哥父皇一般,以民为先,爱民如子。”一字一句从容不迫,掷地有声,夏璟熠毫无退意,目光坚定地盯着范太师。
霎时间寂静无声。须臾,一声轻笑打破寂静。
“殿下说的真好。”傅洵之上前握着夏璟熠的手,轻笑道。
“洵之,”半晌,董尚书开口了,声音温和道,“你们成婚可以,但你须让他纳侧妃,生下皇子。”
“除了傅将军,本王不会娶任何人的。”夏璟熠语气平静而坚定的说道。
“天佑兄,”傅洵之道,“你与嫂夫人伉俪情深,成婚多年院中仅有嫂夫人一人,应当是最能理解我们的。”
“可殿下不同。”
“没什麽不同的,”傅洵之道,“他身为储君丶身为未来天子的责任,是带领我朝走向太平盛世。殿下已经许诺,他会做到这些。若日後我们没有做到,届时任凭诸位问责。”
“子嗣之事或可从旁氏过继,可你让天下人如何能同意他们的君父娶一男子?如何能认可你做一国之母?”
傅洵之用玩笑的语气道:“我除了不能生,也不比女子差吧?”
“。。。。。。”衆人沉默,无人答话。
“不差,”夏璟熠笑眯眯的看着傅洵之,道,“傅将军武能御敌,文能治国。即能在前朝议政,又能在後院安宅。古往今来,再没有如傅将军这般厉害的皇後了。”
“。。。。。。”须臾,严御史干笑了几声,打破沉默,接道:“这。。。。。倒是,倒是。傅将军除了不能生,确实不输于女子。”
“伯安,”范太师没眼看的白了严参一眼,低声道,“这是说这话的时候吗?这下如何收场?这麽多人看着,你堵的住他们的嘴吗?”
严参讪讪闭了嘴。人群越聚越多,将一行人围得水泄不通。四遭响起一阵低低的嗡鸣声,围观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初是低声议论,七嘴八舌听不真切,渐渐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逐渐可以听见只言片语,有人认可,有人反对,一方出声,立有人出言驳斥,两种声音不相上下,争执声声越来越大。突然间,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从人群中迸发出来,高声喊道:“殿下娶谁与我何干!龙椅上是谁也不会是我!我只要吃的饱睡的好穿的暖!不受饥寒冻馁!不受战争之苦!只要殿下能做到所承诺之事,殿下想娶谁娶谁!”
声如洪钟,振聋发聩。人群寂静了一瞬,忽而如炸了锅般沸腾起来。
“说的没错!娶谁也不会娶我闺女!谁做皇位也不会是我们坐!关我们何事!我们只关心今年的收成,明年的赋税,兜里的钱,仓里的粮!”
“要我说,人家爹妈都没反对呢,你们搁这反对有什麽用?”这话自然是对范太师等人说的,范太师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一时竟无言反驳。
“就是啊,”有人笑喊道,“侯爷可是巴不得让傅将军娶了殿下的。咱们傅将军戍边多少年了,为了保家卫国耽误至今,而立之年还没成家,好不容易有了心上人,你们还在这添堵。难怪侯爷要逼婚了。”
“哎,快看快看,侯爷是不是来了?”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围观百姓齐齐顺着那人指的方向伸头张望。侯爷带着一衆家仆正扒开重重人群挤进来,开路下人口中嚷道:“让一让让一让,给我们侯爷让条路。”
闻言,人群纷纷侧让,齐齐望着定远侯慌里慌张的大步踏进了包围圈。
“怎麽个回事?”定远侯茫然四顾一圈,看了看势单力薄哦的夏璟熠傅洵之南星白榆四人,又瞅了瞅人多势衆丶身後跟了站了不少官员的范太师几人。眉头一皱,大袖一挥,一步跨到范太师面前,怒目骂道:“好几个范渊!亏你是个状元出身!圣贤书被你读到狗肚子去了!一大把年纪还在这当街欺负孩子!你也不嫌丢人!”
“你别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一瞬间,范太师火气上涌,满面通红。
“哎哎哎——别吵别吵。”眼看两人面红耳赤要吵起来,严参赶紧站到两人中间,一手拽住范太师的衣袖,一手按下定远侯的手,好言劝道,“侯爷,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来之前下官和范太师正商量这事呢。太师也没说一定不行,这不正商量着呢吗?都别激动别激动,好好说。”
“商量啥子?”见有定远侯撑腰,人群中有人胆子大起来,高声喊道,“殿下同意,傅将军同意,侯爷同意,有你们什麽事!非亲非故的,还管起别人的家事了?”
“是啊!侯爷!”有一人高声应和道,“殿下说了,殿下对傅将军是一见倾心!非傅将军不娶呢!不愧是咱长安的第一美人!傅将军魅力不减当年啊!”
“哎哎,你们还记得十几年前,傅将军还未去边疆时,次次出门都能惹起轰动,街上的果子鲜花卖的最快。”
“当然记得!这谁能忘。若不是当年傅将军去了边疆,这长安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找不到媳妇呢!长安城的姑娘可都声称非傅将军不嫁呢!”
“我早就说了,傅将军绝非凡人!能配的上咱们傅将军的须得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才行!你看,这不就应验了!殿下何等风采,当真是人中龙凤!哈哈~”
“你这麽一说,我想起来一件事,”有人接道,“傅将军择妻的那三个标准,咱殿下可是条条都符合啊!”
“哈哈~人群前排,一仙风道骨的白须老者捋着胡子,爽朗笑道,“侯爷,我看,您还是赶紧准备聘礼吧。”
衆人闻声望去,定远侯范太师严御史几人看到老者皆拱手做了一戢,尊称道:“杜老”。
定远侯笑道:“杜老,借您吉言。若能得陛下赐婚,犬子大婚之日定当请杜老来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