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萧玉一步跨进温暖的车厢。
厚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风雪杀伐。
炭盆烘着,暖意扑面。
他将怀里的人小心放在铺满厚裘皮的软榻上。
裴弦的身体依旧冰冷僵硬,在暖和的裘皮上微微打着颤。
他紧闭着眼,睫毛上结着细小的冰晶,嘴唇青紫骇人。
季萧玉坐在榻边,伸出手,指背极轻地碰了下裴弦冰冷的脸颊。
刺骨的凉。
季萧玉立刻解开裹着的大氅。
裴弦的衣服湿透冻硬了。
他皱着眉,快速剥掉那些冰壳子。
裴弦的身体露出来,苍白得吓人,他还在抖。
季萧玉抓过旁边备好的干燥厚毯。
他用毯子紧紧裹住裴弦赤裸的身体,只露头和肩膀。
用力揉搓他冰冷的手臂和後背。
“丝竹。”
季萧玉的声音低沉紧绷
“看着我。”
裴弦眼皮颤了颤,艰难地掀开一条缝。眼神涣散。
季萧玉手指探向他颈侧。
脉搏微弱,但还在跳。他紧绷的下颌似乎松了一丝缝。
他拿过旁边温着的铜壶,倒了杯热水。
小心地扶起裴弦上身,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裴弦的头无力地垂在他颈窝。
季萧玉把杯沿凑近裴弦干裂的嘴唇。
“丝竹,喝水。”
命令的口气,却比之前多了一点难以察觉的东西。
裴弦本能地张开嘴,小口喝。
温热的水流进喉咙,他模糊地哼了一声。
季萧玉喂得很慢。
大半杯水下肚。
裴弦的呼吸似乎顺了一点点,还是弱。
季萧玉放下杯子,没松手。
他用毯子重新裹紧裴弦,把人抱得更实。宽阔的胸膛紧贴着裴弦冰冷的後背,传递着热源。
“冷……”裴弦无意识呢喃,身体又往季萧玉怀里缩了缩,额头抵着他锁骨。
车辇在风雪中啓动,朝大营平稳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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