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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浮动(第2页)

尚姝披头散发,状若疯魔,正伏在地上,用颤抖的手疯狂地去抓那些泼洒出来的黑色香块,试图重新塞回那个滚落在角落通体漆黑的小瓷瓶里。

她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声,脸上是极致的惊恐和一种毁灭般的疯狂:“……死……都死……谁也逃不掉……季萧玉……裴弦……都给我陪葬……幽泉……大人……替我……”

“毒烟,屏息!”赵锋经验丰富,立刻暴喝,同时屏住呼吸,一个箭步上前,擡脚狠狠踹向那炭盆。

炭盆翻滚,暗红的炭火和尚未燃尽的黑色香块泼洒出来,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冒起几缕青烟。

浓郁的异香瞬间被搅乱冲散。

“拿下她!”赵锋指着状若疯癫的尚姝,厉声下令。

两名兵卒强忍着不适,上前就要扭住尚姝。然而,就在他们手指即将触碰到尚姝肩膀的刹那,尚姝一直低垂的头颅猛地擡起。

火光映照下,她的脸已完全扭曲变形,七窍之中,竟缓缓渗出暗黑色的粘稠血丝。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极大,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仿佛穿透了人群,看到了站在庭院阴影里的裴弦。

她的嘴唇翕动着,喉咙里发出破风般的声音,用尽最後一丝力气挤出几个破碎而怨毒的字眼:

“幽……泉……会……替我……看着……你们……都……死……季萧玉……他……逃……不……”

话音未落,她身体猛地一挺,随即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软倒下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小片浮尘。暗黑的血从她口鼻中汩汩涌出,迅速在身下洇开一片不祥的深色。

那双瞪大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房梁,凝固着无尽的怨恨和一丝诡异的指向幽冥的线索——幽泉会。

庭院中的裴弦,清晰地听到了这最後三个字。夜风吹过他素色的衣袍,带来内院散逸出正在迅速淡去的甜腥死气。

他脸上依旧平静无波,仿佛眼前发生的惨剧与他毫无干系。

只有拢在袖中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那颗冰凉的檀珠深深硌入掌心。

蚀骨香,宫廷秘毒,七窍流黑血而亡……尚姝临死前指向“幽泉会”的诅咒,还有那怨毒未尽的“季萧玉……逃……不……”!

一股比抄家禁军更沉重比父亲断头更粘稠的寒意,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扼住了他的咽喉。

陈墨文不过是一把出鞘的刀,而这“幽泉会”,才是执刀的手,潜藏在最深的暗影里,编织着无声的杀网。

它的目标,绝不仅仅是裴家。季萧玉……那个此刻无法现身的人,才是这毒网真正的猎物。尚姝的疯狂刺杀,是警告,是报复,更是某种庞大阴谋掀开的一角!

裴弦的目光,缓缓投向皇城的方向,那深潭般的眼底,终于掀起了冰冷的惊涛骇浪。

父亲的血,嫡母的毒,季萧玉的隔绝……所有线索瞬间串联。

风暴眼内的虚假安宁,彻底碎裂。真正的黑暗,带着致命的獠牙,已悄然锁定了那轮最耀眼的骄阳。

赵锋脸色铁青地走出内院,手中托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被踢翻炭盆中残馀的几块未燃尽的黑色香块,以及那个尚姝至死紧握的漆黑小瓷瓶。瓶身触手冰凉,不似凡物。

他走到裴弦面前,眉头紧锁,语气凝重:“裴二公子,此物诡异,毒性猛烈非常,绝非寻常妇人可得。尚氏临死所言‘幽泉会’,不知公子……可有所耳闻?”

裴弦的目光落在木盘上。他伸出手指,指尖在距离那黑色香块寸许的地方虚虚拂过。

一股混杂在焦糊味里的独特异香钻入鼻端。

他眼神微凝,随即缓缓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悸与疏离:“赵军爷明鉴,此等阴诡之物,闻所未闻。‘幽泉会’三字,更是如坠云雾。”

他顿了顿,掩唇低咳两声,“家母……尚氏,自父亲罹难,心神已然彻底崩溃。此等疯魔呓语,恐当不得真。”

就在这时,一直暗中留意动静的明砚,借着收拾狼藉的由头,悄然靠近了内院门口泼洒出的香灰处。

他动作麻利地清扫着,宽大的衣袖拂过地面,极其自然地将一小撮混杂着黑色残渣的香灰拢入袖中暗袋,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无人察觉。

裴弦眼角馀光瞥见明砚的身影消失,心中了然。他看向赵锋,语气恳切而带着忧虑:“只是此物歹毒,竟藏匿于内宅,酿此惨祸,实在令人心寒。赵军爷,此事关乎阖府性命,更恐牵连圣听。是否……需即刻禀报上官,彻查来源?以免……再有祸端殃及无辜。”

他巧妙地将祸端指向了可能存在的来源。

赵锋看着裴弦苍白病弱眼神清澈忧虑的模样,想到他刚刚经历父丧嫡母横死,心中恻隐,疑窦大减。

肃然点头:“公子所言极是。此物来历,必须深究!末将这便去禀报!”事关重大,他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大步离去。

庭院再次陷入一种紧绷的死寂,只剩下灵幡在风中猎猎作响。

裴弦独自立在梅树下,夜风吹动他的素服。他摊开掌心,那颗孤零零的檀珠静静躺着。

方才拂过毒香的手指,残留着一丝冰冷的异样感。他缓缓合拢手掌,将檀珠紧紧握住。

回到自己那间被严密保护却更显孤寂的书房,裴弦反手关上门。

隔绝了外面冰冷的监视,他背靠着门板,才允许自己泄露出一丝疲惫。

他走到书案前,目光落在案角——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寸许长的细竹筒,像是不小心遗落的笔套。

他迅速拿起竹筒,指尖微一用力,拧开密封的蜡丸。

里面没有信笺,只有一枚触手冰凉沉重的令牌。令牌非金非玉,玄铁所铸,边缘锋利,正面没有任何纹饰,只在背面,用极细的刀锋刻着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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