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岑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季萧玉独自一人站在廊下阴影处,不知已听了多久。
“皇兄。”季岑秋站起身,嘴角还沾着一点糕点碎屑。
季萧玉缓步走来,目光中是掩不住的柔和:“裴弦睡了。”这话明显是对明砚说的。
明砚立刻起身行礼:“陛下,公子他……”
“他没事,我没对他做什麽。”
季萧玉擡手制止了他的询问,“只是累了,你……”他看了看石桌上的糕点,又看了看自己弟弟期待的眼神,忽然话锋一转,“陪朝炀说说话吧,他最近为了朝政的事,很是烦心。”
季岑秋瞪大眼睛:“我哪有?!”
“我听说北方边境又有异动?”季萧玉打断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弟弟一眼,“正好明砚对那边地形熟悉,你们聊聊。”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季萧玉便转身离去,背影竟透着几分轻松。
明砚站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季岑秋挠了挠头,忽然噗嗤一笑:“我皇兄什麽时候学会当月老了?”
“王爷慎言。”明砚声音冷淡,但耳根的薄红背叛了他。
季岑秋不以为意,反而凑近了些:“说真的,北方边境的事。。。”
“是假消息。”
明砚打断他,“陛下只是想支开我,好独自照顾公子。”
季岑秋眨了眨眼:“你知道还配合他演戏?”
明砚沉默片刻:“公子需要他。”
这句话让季岑秋的笑容淡了几分,他盯着明砚轮廓分明的侧脸,忽然问:“那你呢?你需要谁?”
风拂过庭院,吹落几片早凋的桂花。
明砚转头看向季岑秋,那双常年如枯井般无波的眼睛里有了春色。
“属下。。。”他刚开口,远处传来呼喊声,明砚如蒙大赦般站起身:“该换岗了。”
季岑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又想逃?”
明砚没有挣脱,只是低声道:“王爷,这不合适。”
“什麽不合适?”
季岑秋不依不饶,“是我这个摄政王不配与影卫大人说话,还是……”
他忽然压低声音,“你觉得我比不上皇兄对裴弦那般真心?”
明砚瞳孔微缩,显然没料到季岑秋会如此直白。他抿了抿唇,声音几不可闻:“王爷醉了。”
“我一口酒都没喝。”
季岑秋松开手,却用指尖轻轻划过明砚的掌心,"但你要非说我醉了。。。那便是为你所醉。"
这句肉麻的情话让季岑秋自己都红了耳根,但他倔强地仰着脸,不肯退让。
明砚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摄政王此刻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愣住了。
“王爷。。。”他叹了口气,“影卫的命,从来不由自己做主。”
其实留在裴弦身边是他认为的使命,只因为裴弦是聂皖的独子。
季岑秋眼睛一亮:“那简单,我下道命令,把你调来我身边。”
明砚摇头:“我的命是公子的。”
“那你的心呢?”季岑秋追问,眼中闪着委屈的光,“也全是他的?”
远处传来脚步声,明砚警觉地後退一步,恢复了一贯的疏离姿态。
季岑秋懊恼地皱眉,却见明砚在转身离去前,极轻地摇了摇头。
那动作太细微像是错觉,但季岑秋就是知道,明砚在回答他的问题。
他的心,不全是裴弦的。
更多的是一个爱撒娇的猫。
季岑秋望着明砚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捡起石桌上被明砚捏出指印的桂花糕,轻轻咬了一口。
“真甜。”他眯起眼睛,像只偷到腥的猫。
---